林重檀搖頭。
我重新閉上眼,接下來的洗禮過程沒再發生什麼,林重檀給我洗禮完,就讓我換上干凈衣服。換衣服前,他就轉身走了。當日,我沒再見到他。
后來,我跟凌大人碰上面,他壓根不知道水里有蛇,聽到我說水池里有蛇,臉噌的一下變得蒼白。我看他這樣子,沒再多形容那條蛇,免得嚇壞他。
洗禮結束,北國王身邊的近侍每日都不提北國王什麼時候會回來,只帶我們在城中逛,就跟當初公羊律所做一樣。
我心里憋屈,干脆只帶上彩翁和鈕喜出去走走。北國王都雖然比不過京城,但還算繁華。市集攤販很多,我還見到跳胡旋舞的舞女。
舞女穿著清涼的北國女子服裝,面容嬌美,雪白的腰肢扭動起來簡直能晃花人的眼睛。我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多看,匆匆轉身去旁邊的小攤。
攤販是賣帽子的,北國風大,白日還好,夜里出門是一定要戴帽子的。我看中一款,伸手去拿,結果旁邊也有人同時伸手。
我剛要把手收回來,就聽到旁邊人說:“你拿吧。”
聽到聲音,我還是將手收回來,“不用了,我也不是很喜歡。”
說完,我準備再講一兩句寒暄話就離開,可彩翁卻在這時拆了我臺子。我余光瞥到它從我肩膀處飛到旁邊人身上。
我不由轉過頭,彩翁已經落在林重檀肩頭。它走了幾步,腦袋飛快地埋進林重檀衣領下。
我連忙伸手將彩翁捉回來,“彩翁!”
彩翁被我呵斥,睜著黑豆眼無辜地望著我。我瞬間沒了脾氣,只能重新把它放回肩膀處,然后再跟林重檀道歉。
林重檀今日打扮跟上次見面有所不同,不再是全身白,打扮如尋常北國人無異,頭上還有個毛毛帽,好像是狼毛做的。
彩翁把他衣領略弄開了,露出一截白脖子。他平靜地將衣服整好,旁邊的攤販似乎認出他,高興地說著什麼,還把我剛剛看中的帽子往他手里塞。
他們說的話我聽不懂,最后我看著林重檀掏錢給了攤販。攤販幾番推拒,還是收下錢,不過又塞給林重檀一個帽子。
林重檀看了看手里的兩個帽子,就遞給我和鈕喜,“老板送你們的,勉盡地主之誼。”
“不用了,我有錢,可以自己買。”我拒絕道。
林重檀聞言,沒說什麼,把帽子收了回去。這時,我才注意到他身邊還有一只狗,那只狗還是我曾經見過的。當時我被關在箱子里,最先看到就是它。
它乖乖蹲坐在林重檀腳旁,體型比之前好像大了些。
“它叫萬果。”林重檀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狗狗也看向我,我對狗沒什麼抵抗力,尤其上次還是它最先發現我。它的毛看起來很好摸。
林重檀又說:“要摸嗎?它剛洗過澡。”
我糾結了會,還是搖搖頭,“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我說完帶著鈕喜和彩翁快速離開,一直等我們走了很遠,鈕喜才壓低聲音問我:“那是林重檀?”
“那日洗禮你沒見到他?”我反有些驚訝。
鈕喜搖頭。
“那給你們洗禮的巫命是?”
鈕喜回頭看了一眼,“對方戴著面具,沒看清臉。”
我頓了下,“他不是林重檀,是北國的巫命。”
鈕喜聽懂我的言下之意,沒有再開口,但我沒想到的是凌文議在一次約我去外面酒樓吃飯的時候,把林重檀也喊了過來。
“凌大人,你為什麼會約他?”我看到從不遠處走過來的林重檀,忍不住低聲快速問道。
凌文議一邊熱情地對林重檀招手,一邊跟我說:“九皇子,今時不同往日,我們是過來議和的,北國王不愿意見我們,我們總要想辦法讓他愿意見。林重檀現在能當上巫命,肯定在北國王面前說得上話,雖然原來……原來他……”他頓了下,面色有尷尬之情閃過,但一息后又轉為篤定,“但他終究是邶朝人,我想這個世上沒多少人不愛自己的母國。我們也不需要他做什麼,引薦一下就好。”
我還想說什麼,但這時林重檀已經過來。他看了下周圍,“為什麼不會去包廂?”
凌文議誒了一聲,“酒樓生意太好,說包廂滿了。”
林重檀聞言對旁邊的店小二說了句話,店小二當即就用蹩腳的邶朝話對我們說:“樓上有雅間,幾位請。”
“還是巫命大人面子大。”
“不是,是我常年在這里定下了包廂,所以即使人多,也有包廂時空著的,上樓坐吧。”林重檀對凌文議說完,偏頭對我頷首,“九皇子。”
我覺得尷尬,可又不能走。
而接下來氣氛卻沒有我想象中的尷尬,起碼林重檀和凌文議交談得還行。
“巫命大人,我敬你一杯。”
凌文議端起酒杯,向林重檀示意。北國的酒都很烈,我生生看著凌文議喝到滿臉通紅,最后只能小聲跟我說,“九皇子,微臣撐不住了,微臣去吐會。”
他說完就跑走了,像是一刻都忍不住。我看著凌文議跑走的方向,張開的唇只能閉上。我慢慢轉頭看向林重檀,他明明跟凌文議喝得差不多,可他一點異樣都沒有,只是臉頰有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