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覃公子點頭,轉身往東暖閣的方向走去,我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眼總算不往覃公子身上撲,但依舊眼巴巴望著的彩翁。
回房后,我問彩翁,“你剛剛怎麼往那個人身上飛?”
彩翁歪了下腦袋,“我好像聞到他身上有香味。”
香味?
剛剛我離那位覃公子算得上很近,他身上是有香味,香味好像是用來遮蓋自己身上的藥味的。不僅他身上有藥味,連那個貼身照顧他的仆人身上也有藥味。
看來,覃公子確實是個體弱的人。
因彩翁只說聞到對方身上有香味,我以為彩翁是聞到類似食物的香味,便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下午,覃公子身邊的仆人又過來了,說是為了謝我們早上幫忙,給我們送了一份糕點過來。
我本想拒絕,但又怕拒絕,對方下次又送其他東西過來,就收下了。
糕點上面灑了芝麻,而我素來不愛吃芝麻,這盤糕點大半進了婁川的肚子,而才到傍晚,婁川就開始拉肚子,一直拉到戌時末。
婁川沒用晚膳,白日都好好的,就是吃了這盤糕點出的問題。我們對吃食素來小心,每次吃之前還會用銀針試毒。可憐婁川一個強壯大漢,拉了幾個時辰肚子,面黃如蠟,虛得腳都發軟。
“那個夜夜彈琴,不睡覺的病癆鬼,居然在糕點里放東西,老子……”婁川對上我的臉,頓時將“老子”改成了“我”,“等我好點,我要把那個病癆鬼打得滿地爬。”
宋楠擰起眉頭,“現在我們在東宣王府,不能隨便把事情鬧大,還不知道這府里有沒有藏朝廷的人,公文在我們到之前就貼了。
”
宋楠說的有道理,我們能進東宣王府,朝廷的人也可以,他們也許正藏在王府里,準備在不驚動東宣王的情況下,秘密地處理掉我們。
至于覃公子這盤糕點,大概是他以為我要跟他爭寵,想給我一個下馬威。他應該不會是朝廷的人,若是,這盤糕點就不僅僅會讓人拉肚子了,應該是穿腸毒藥。
但不管如何,這件事也是提醒了我們,很多藥是銀針檢查不出來的。
因此接下來,我們對送過來的吃食都格外小心。姜楚琦每日都會過來看彩翁,
我干脆從他那里拿了一個腰牌。有了這個腰牌,就可以自由地出入王府。
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不吃王府送來的吃食,而是從外面買。朝廷的人不至于能猜中我們每日會買什麼。
不過腰牌是用彩翁換回來的。
彩翁被迫在姜楚琦手心里呆了一會,這讓姜楚琦歡欣鼓舞,走時,還依依不舍地對彩翁說:“我明日再來看你。”
彩翁早已嫌棄地去洗澡去了。
我喊住姜楚琦,“節度使,不知你父王何時能回來?”
“明日就回來了,對了,你跟隔壁的覃公子見過了嗎?”姜楚琦突然提起住在一墻之隔的覃公子。
我點頭。
姜楚琦說:“你也覺得他長得好看吧?我還沒見過比他更好看的人,他要是能一直留在這里就好了。”
比覃公子好看的人,我倒是見過。
猛然想起一個不該想的人,我臉色難免變得難看,也不想跟姜楚琦寒暄了,說自己還有事,就將人送了出去。
明日東宣王就要回府,今夜我們幾人都不敢睡得太死,也有人輪流守夜,怕有意外發生。
平時夜里愛彈琴的覃公子卻不彈琴了,我連聽幾日,都快習慣了。
我怕睡太熟,是裹著被子趴在桌子上睡的,睡到一半,突然感覺到有人在敲門。
“小九,喜哥!快醒一醒!外面好像起火了!”
我腦海里那點睡意登時沒了,連忙坐起。鈕喜也從外間繞進來,他來不及幫我穿衣,只取了披風和帷帽,給我穿戴好。
我們剛出去,就見到不遠處已經冒出火光。這里不像皇宮,皇宮為了防火,特意會減少宮殿間的樹木花植,可此處盡是一些高樹。
加上今夜夜風大,火勢蔓延極快,幾乎一下子就連到我們這邊。我們從院子里逃出去時,宋楠眼尖,發現院墻下堆了不少干柴。
“這干柴是有人故意放的,晚膳前還沒有。”宋楠憤怒道,“有人不惜放火燒死我們,幸虧我們派人守了夜。”
我聽到這話,卻覺得哪里不對,可我暫時又想不出哪里不對。王府起火的事不一會兒就傳開了,亂糟糟全是人在跑。我逃生時,頭上的帷帽難免搖晃,我雖抬手摁住,遮面的紗還是在被風吹拂起。
還未來得及拉下紗,我就看到穿著寢衣往這邊跑的姜楚琦,身后的仆人攔都攔不住,“小少爺,那邊火太大了,別往那邊跑!”
他不管不顧,口里還喊著:“覃公子!小鳥!你們在哪?沒事……”
話戛然而止,他愣怔怔地站在原地看我。
我以為他是看到平安待在我肩膀的彩翁,所以才停下來,剛想說話,就看到他如夢游般走到我跟前,“仙人何時下的凡?琦竟完全不知。”
什麼?
我身后又傳來其他人的聲音。
“小少爺。”
姜楚琦還盯著我看,而我見火那麼大,哪能繼續讓他呆站著,畢竟他跟我也有一層血緣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