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來不及思索這是為什麼,就努力撐起身體,雙腿狠夾馬腹,“我沒事,不用管我。”
可下一瞬,我的馬猛然抬起前面雙蹄,將我掀翻在地。
“主子!”
“九皇子!”
后有箭雨,旁有馬蹄,更糟糕的是,包著玉璽的包袱系帶在此時松開。我什麼都顧不上,只知道反手將玉璽抱入懷里。抱入懷里的瞬間,我看到高揚的馬蹄就要向我落下。
若擱原來,我定是會害怕地閉上眼,但我現在不能再像原來那般了。轉瞬之間,我抱著玉璽飛快地往旁邊滾去。
可這時,一個太子那邊的人也追了上來,他渾身是血,不知之前殺了多少人,見到地上的我,手持大刀,彎腰提劍要對我砍下。
在同一時刻,我一把抓起旁邊的落箭,用足全力朝那人胸膛刺去。
刺破的時候,滾血飛濺三兩滴落于我臉上。那人雙眼瞪直,面容迅速衰敗,從馬上摔下來。
當他摔下來,我才發現他后背也有一支箭,與我刺中的位置挨得極近。
那人就倒在我旁邊,一雙眼未閉,黑眼珠如恐怖魚目,盯著我這邊。
我方才拿箭的手不由輕抖。
鈕喜和宋楠已經調轉馬頭來救我,他們兩個同時探下身體伸出手,我抿住唇,費勁夠住鈕喜的手,被他的力氣帶著躍上馬背。
背后的箭聲逐漸遠了,而我一直抱著懷中玉璽不敢松手。我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等我們停下來的時候,身邊的追兵聲已經很久沒聽到了。
“九皇子,你身上的傷必須要處理了。”鈕喜說。
我們暫時躲避之地是個山洞,而我下來沒多久,我方才騎的馬竟轟然倒地。
其實除了我的馬,其余人的馬也沒好到哪里去,這次我帶的人全是精英中的精英,可經過剛剛的一戰,現在跟隨我逃出來的人也只有七、八個了。
被宋楠和鈕喜兩個人扶下來,我才遲鈍地感覺我渾身散了架,連抬手都做不到了。
宋楠在戰場打過戰,大大小小的傷都見過,他一眼就看出我的右手脫臼,但最緊要的并非我脫臼的右手,而是我先前被弓箭射穿的左邊肩膀。
我看他們都著急要處理我傷口,只能搖頭道:“先別管我,先看玉璽。”
我肩膀那支箭既然能射穿我的皮肉筋骨,那玉璽替我擋了一箭,還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是。”
鈕喜立刻解下我背上的包袱。此時,我懷里的彩翁鉆了出來,它先前就想出來,但被我摁回去了。
“你受傷了?!”它看到我肩膀的血跡,著急想用尖喙挑開我衣裳。
我實在沒力氣阻止彩翁的動靜,加上我主要心思在玉璽上。
鈕喜將包袱打開,玉璽的一角出現明顯裂紋,我登時蹙眉,可宋楠在這時安撫我,“主子,沒事,前朝也有玉璽受損一事,最后選用金補上,并無大礙。其實若非主子將玉璽綁在背后,恐怕……”
的確,如果沒有玉璽,我定死無疑。現事已至此,只能先到漢中再說。
我叫鈕喜將玉璽收好,這時宋楠也將我上衣褪開,他怕衣服被血液潤濕,重而黏住傷口,
所以脫得小心翼翼。
而他解開后,就驚愕地說了一句,“怎會如此?”
我也一直盯著自己的傷口,也不禁愣住。方才那箭射中我肩膀的時候,我明明感覺到了劇痛。
血也染紅了我的內裳,可現在雖有傷口,我卻不覺得傷口疼痛,甚至傷口也沒有鮮血流出。
傷口還看上去并不猙獰,像只是個小傷。
紐喜卻突然在旁跪下,“九皇子乃天命所歸,不僅能逢兇化吉,更是福澤深厚,這正是黃旗紫蓋的現象!”
他這一跪一呼,旁邊的人嘩啦啦全跪下來了。世人多信神兆,他們認為我的傷就是神兆,眼神炙熱地看于我。
連宋楠亦然,我雖不知所理,卻沒有反駁,在這個時候,讓人抱有希望,心里也會舒服點。
他們才為了我失去自己的好兄弟,自己也受了一身傷。
雖我傷口沒再流血,也不疼,但宋楠還是拿了藥粉、細布給我包扎好傷口,又幫我接好脫臼的右手。
包扎前,宋楠取了干凈布塊讓我咬住,可即使如此,到了接骨的時候,我手不自覺地攥緊,渾身也緊繃。
宋楠立刻停下,“主子,是不是很疼?是屬下手太重了嗎?”
我吐出口里的布塊,“你接就是,不用管我疼不疼。”
宋楠眉頭緊蹙,在我又催促了他一遍,他這才繼續給我接骨。除了一手一肩膀的傷,我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跌傷,青紫紅痕,不過不算特別嚴重,我讓宋楠去幫其他人處理傷口。
鈕喜從行囊里拿出水囊、干糧給我,我根本沒胃口,只是現在這個時候,我必須逼著自己一口口吃下。
彩翁吃的是我掰下來的一小塊,它飛快地吃完后,不敢再跳到我肩膀上,只落在我旁邊的地上,問我:“傷口是不是很疼?”
“不疼。”我說的是實話,我已經感覺不到左邊肩膀傷口的疼痛,不過其他地方都是疼的,比如我的兩腿。
我現下休息,才感覺到自己腿側又磨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