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原先老在太和殿見朝臣。”我說著,踏入了太和殿。
太和殿里黑黢黢,未有點燈,高大的龍紋柱在黑暗中顯得陰森詭異,我行到殿中牌匾下,還未回頭,就聽到有人倒地的動靜。
鈕喜飛快地將跟隨我進來的兩個宮人打暈,今夜把守太和殿的御林軍早被四皇子買通,也不會透露出我的行蹤。
我叫鈕喜爬上牌匾,他照言而做,不過一會兒,他就抱著一個黃布抱著的東西下來,遞給我。我將黃布拉開,里面果然是玉璽。
我從未近距離見過玉璽,如今將它捧于眼前,忽然明白世人對它的追捧。玉璽,受命于天,既壽永昌,是最高權力的象征。只見龍坐玉座,口含驪珠,威厲肅穆。
地圖已經提前放在我身上,太和殿就有暗道的入口。我走到東面的墻前,將墻上的畫卷掀開,敲敲摸摸好一會,終于發現有一塊地方是空的。
鈕喜立刻上前,用匕首將那一塊挖爛,磚石被取出來后,里面的機關也隨之展露。
我按照地圖所寫,用玄門之法打開機關,就看到龍椅的側方出現一個大洞,洞口連的正是暗道。
“走!”
我說這話時,彩翁從我的袖口里鉆了出來,虧得它體型嬌小,藏在里面并未被人察覺。
我們進入暗道沒多久,暗道的門就自動合上了,我不敢有一絲停歇,從懷里拿出夜明珠。
雖有地圖,但暗道錯綜復雜,稍有不慎,就會走錯,一旦走錯,就容易在里面迷路。
雖然我們進來時,還帶了吃食,可這些吃食也最多只能夠我們兩人一鳥撐一日。
不過好在有彩翁,每次當我在分叉口停下,不知道該選哪條的時候,彩翁都能正確地帶對路。它每次帶對,還會炫耀地在我面前飛上一圈,又蹭我臉頰。
暗道未見天日,我只能靠身體反應能判斷時間的流逝,當肚子變得很餓,我就知道已經過去兩三個時辰了。
“九皇子,您還撐得住嗎?”鈕喜擔憂地問我。他一向沒什麼表情,此時卻也露出憂色。
我擺擺手,“沒事,我還可以繼續走。”
暗道里又悶又熱,好些甬道還建得低矮狹窄,我后背內裳已經被汗濕了。
當我感覺自己的腿已經不是腿,是由鉛灌注的柱子時,彩翁忽地從我肩頭往一條分岔路飛去,我急呼了一聲彩翁,過了好一會,它才飛回來。
“前面就是出口了,我感覺到很強勁的風。”它對我說。
我心中大喜,回頭跟鈕喜道:“鈕喜,我們再堅持一下,出口到了。”
“奴才沒事。”鈕喜沉聲回答。
他的反應讓我有些無奈,不知為何,我身邊的人個個都比我身強力壯,同樣是在暗道里走了這麼久,鈕喜就跟沒事人一樣。
而我狼狽不堪,鬢角濕潤,呼吸也是急促的。
彩翁果然沒說錯,我們已經走到了暗道的出口。我打開出口的機關,外面是一處山坡。鈕喜先爬出去,查看了外面的情況,再將我從里面拉出來。
我們出來沒多久,就有樵夫打扮的一群人走過來,鈕喜立刻防備地擋在我面前。
“沒事,是宋楠他們。”我安撫地拍拍鈕喜的手臂。
為首的樵夫正是宋楠,他們接到我的消息,提前一日出了城,打扮成樵夫模樣,在這里等我。
宋楠走到我面前,我見他要跪下行禮,連忙拉住他,“不要多禮了,馬備好了嗎?我們要快點走,常王拖不了多長時間的。”
“馬就在前面,主子跟我來。”宋楠引著我往前走。
我身上的華服太過顯眼,我不得不耽誤時間,將衣服換成普通運鏢師會穿的黑衣勁裝,鈕喜也跟我一同換了衣裳。
我頭上的玉冠也換成布條,隨意將長發綁好。
彩翁陪著我長時間沒睡,這會子困頓地縮我懷中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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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玉璽用包袱包好,綁在背后,本想綁胸前,但彩翁窩在那一塊睡覺。它給我引了這麼久的路實在辛苦,為避免吵醒它,我還是將玉璽換了位置。
我身體疲乏得不行,可絲毫不敢停下休息。
這次我出逃,四皇子會想辦法絆住太子,除此之外,他還安排了人替我斷后,免得太子的人追上來。
“我母妃可還好?”我邊駕馬,邊問宋楠。
宋楠回我,“貴妃娘娘精神尚可,屬下讓最信得過的兄弟幾個護送,我府里簽了死契的嬤嬤、丫鬟也在旁伺候,她們都會些功夫。”
護送莊貴妃的人,我安排的全是自己的人,送的地方是莊貴妃曾經跟我提過的一處地方。
她從未去過那里,只是聽皇上說過,皇上南巡去過那里,不算個大城鎮,但在皇上的描述中,是個百姓安居樂業的好地方,民風質樸,四季分明。
皇上南巡是可以帶嬪妃出行的,但莊貴妃為了照顧我,從未隨御駕南巡過。
如果我敗了,莊貴妃能在那里生活一輩子,我也稍微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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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道的出口在京城外的五里外,道路并非官道,都是蜿蜿蜒蜒盤旋如蛇的小路。
前方后面皆是一片黑茫茫,僅有清輝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