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它游走到后肩,我伸過手,用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它一下。
蠱蟲登時不動了,但沒過多久,它消失于我皮膚之下,我只看到那一塊的胭脂紅久消不退。
蠱蟲應該跟林重檀有關,不知道這個蠱蟲到底有何用處,它會要了我的命嗎?
我見蠱蟲不再出來,想了會,重新將衣服披好。太子對我的心思越發明顯,居然對太醫院院首都能說出那等……那等驚世駭俗之言。
看來,他認為皇位已是他囊中之物。
我是絕對不愿意當什麼侍君王,也不想莊貴妃他們的性命被他拿捏。
一定要想辦法見到東宣王,但在之前,我要先見國師一面。
我臨睡前又去看了下莊貴妃,見她睡的還算安穩,才回到自己殿內。
明日還有一堆事,我要養精蘊銳才行。
只是我感覺才睡著,又被人驚醒。驚醒我的人不是旁人,是太子。
他不知為何折返,外面的天色蒙蒙亮,一梭天光從菱花窗落進來。
我睜眼看到太子,因太過困乏有些回不過神。我剛剛這一覺好像連一個時辰都沒有睡到。
等到他將我抱起,伸手解我衣服時,我意識堪堪回籠。
我驀地掙扎起來,可氣人的是,我力氣總不如這些人大,無論是林重檀,還是太子。他輕輕松松桎梏住我,再伸手將我衣領往下扯。
夏裳本就輕薄軟滑,尤其是我入睡僅穿了寢衣,只被這一扯,一邊衣袖直接滑到手肘。
我心里一慌,想將衣服扯上去,卻另外一邊也被太子也弄成這樣。
此時我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模樣狼狽。
我半跪在太子身前,長發被弄到前面,被迫上身靠在他懷里。我難堪得臉色通紅,奮力掙扎,但被太子一聲低呵止住。
“別亂動,孤看看那蟲子。”
我動作驟停,眼眸往太子面上掃。那雙上挑的鳳眸布著血絲,像是通宵未眠。他面色凝重,眉頭緊蹙,并沒有往日戲謔我的意思。
我不再有其他動作,他似乎深吸了一口氣,才以手擁住我肩,重新將我帶入他懷里。我幾次感覺到他的指尖似有似無地碰到我的后背,如羽毛輕拂。
不僅如此,他的呼吸都比平時粗重,如果不是我親眼目睹,會認為他此時面對的不是一只小小蠱蟲,而是兇猛百倍的野獸。
“疼嗎?”太子倏然問我。
我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意思,我低聲說:“不疼。”
他又問:“有什麼感覺嗎?”
我搖頭,同時從他懷里起來。我想這個時候也許能跟他商量一件事。
“我想讓紐喜回來伺候。”
我下午的時候就想讓紐喜回華陽宮,可恭房的太監主管說是太子欽點他在那里做事,沒太子或皇上的命令,紐喜不能離開。
皇上病重,根本下不了指令,我只能讓太子放人。
太子沒回我話,眉頭皺得更緊,把我又拉進他懷里。良久的沉默后,我的后背忽地被一只大手捂住一塊。
我情不自禁一抖。
不過那只手只捂住了一會,就離開了,太子臉色難看地松開我,又一次什麼都沒說,站起準備離開了。
我抓住他的衣袖,“紐喜的事你還沒有答應我。”
太子看我一眼,將衣袖從我手中扯出,“明日讓他過來。
”
說完,他走了。
我看著太子走出去,這才發現自己衣服還沒有整好,我忙將手肘處的衣服往上拉。
因為實在太困,我沒分析太子為什麼來又為什麼突然離開,就囫圇睡著。
—
睡醒后,我先去看了莊貴妃情況,她精神依舊不好,沒清醒多久又昏睡過去。
正在我守著莊貴妃的時候,紐喜回來了。他回來,卻不進殿,站在殿外給我請安。
紐喜跟之前倒沒太大變化,只是我叫他進來,他卻不肯。
我只好走到他面前去,還沒到跟前,他又往后退,“九皇子,奴才身上恐有味,九皇子還是不要離奴才太近。”
紐喜顯然是梳洗沐浴過后才回來的,空氣中還有未消退的皂角清香。
我抿了下唇,“我只聞到你身上的皂角味,紐喜,我需要你幫我照顧我母妃,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莊貴妃身邊原來有伺候多年的嬤嬤,只可惜我這次回宮,嬤嬤們都不見了,只剩下些小宮女。
我無法確定那些宮女的忠心,只能讓鈕喜來幫我看住她們。
鈕喜突然跪在地上,“九皇子,奴才無用。”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被調離華陽宮,也許是發現小溪并非我,可他又什麼都做不了。
“沒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回來就好。”我伸手去扶紐喜,“鈕喜,你起來,我們進殿說話。”
我猶豫許久,還是暫時不把太子身世的事情告訴紐喜,這個事情太過重大,知道的人多,未必是好事。
太子不會殺我,但會殺其他人。
而我說出去,太子也未必能容忍我這種行為,在他心目中,皇位才是最重要的。
處理好紐喜的事后,轉眼到了我要出宮見四皇子的時辰。雖然宋楠還沒有回來,但我顧不上太多。
我見完四皇子,還要去找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