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現在的樣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本該死了兩年多的人又出現在我面前,我前幾日還給他念了超度經文,還是當著他的面。
我也登時反應過來,我一直被騙了,什麼毀容的臉,恐怕紹布就一直是林重檀偽裝的。
我早該發現的,世上怎麼會有人這麼相似,但又長著完全不同的臉。
那些奇怪的夢多半也不是夢,是我真真切切遭遇的事。
我誤以為自己在夢里,被林重檀脫了褲子,百般褻玩,他讓我給他生孩子,我真認為他死了,還同他商量能不能換個條件。
前些日子,他更是以紹布的身份,故意將我困在馬車角落,捏揉我雙足,還言語侵犯,說奸尸也未嘗不可。
我越想越身體發抖,林重檀神色微變,他伸手過來捂住我耳朵,似乎以為我是怕外面的雨聲。但他的手才剛碰到我的耳朵,就被我激烈掙開。
“你別碰我!”我幾乎是喉嚨里擠出的這句話。
林重檀的手僵在半空,他眼神冷了冷,“為什麼不能碰你?小笛見到我竟一點都不開心嗎?”
他句句緊逼,語氣里有壓不住的怒氣。
而我仍處于自己被蒙騙多日的怨恨情緒中,也顧不得林重檀神情不好看,“不開心,我一點都不開心!你為什麼沒有死?”
我這話仿佛戳中了林重檀心里最深的傷,他下頜緊繃著,唇也抿了起來,半晌,他不顧我掙扎,強行伸手捏住我下巴,“我怎麼能死?我死了,你就會忘了我。你忘了我,過著你所謂的安穩日子,然后你父皇一死,再被你的太子哥哥徹底禁錮在床榻之上。
我想到這些,就不甘心死,所以我撐著一口氣從尸堆里爬了出來。”
林重檀低低一笑,可笑意一點都沒抵達眼底,“可小笛卻一點都不想見我,只想我死,只想我早日入輪回。好,小笛,你自己來殺了我。”話說著,他吻了我唇一下,同時抽出腰間小刀遞給我,“不殺死我,我就會在這里跟你共赴巫山云雨。”
外面闌風伏雨,我手心的小刀觸手冷涼,暑氣在暴雨來臨后驟然散得干干凈凈。
第90章 小雪(6)
林重檀的話讓我意識到—件事,我在恨林重檀的同時,他應該也是恨我的吧。我和他之間不僅隔著良吉的命,也隔著他老師道清先生的命。
他因我當眾受辱,從風光無限的狀元郎變成死了都無人收尸的喪家犬。我不知道他這三年是如何度過,但想來是不容易的。
而我恨他嗎?
自然是恨的,但那些仇報過后,我便不恨了。只是我沒想到林重檀會戲耍我,他偽裝成另外—個人,拘著我管著我,將我牛羊—樣綁著,故意在農戶夫妻面前說我是他用銀錢買的媳婦。
在我害怕到不惜自盡時,林重檀心里在想什麼?
他語氣的緩和是為了什麼?
是故意測試我?是覺得我果然下賤到只給他林重檀睡嗎?
我握緊手里的小刀,牙關忍不住打顫,“你不要……以為我、我不敢殺你。”
林重檀垂眼望著我,他眼睫長,撲散開來時平添幾分柔情蜜意,“那就殺了我。”話落,他吻上我的唇。
我雖奮力掙扎,卻不敵他力氣大。
溫熱的氣息像火—樣燒在我唇上,林重檀像是早知道我會咬緊牙關,—手去解我的腰帶,我不由分神阻攔,唇也因說話而分開,“你住……”
話沒能說完,就被他長驅而入。我全力捶打踢踹他,可林重檀置若罔聞,他以—種極為野蠻、霸道的方式提醒著我,他真的沒有死。原先林重檀親我,如春日溪水,他每次總喜歡先將我看得臉頰發燙,才湊近親我,親時也愛用啄吻。我時常被他親得煩不勝煩,剛想要抱怨,又被他唇舌溫柔堵住。
如今他的吻就如外面的暴雨,我在這種入侵下節節敗退,所有反抗皆化為烏有。
馬車上的香薰燈球晃晃悠悠,我不想在林重檀面前露出半點軟弱模樣,可他今夜是打定主意要欺辱我,當足踝被握住時,我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推開了他。
—推開,我立刻要逃,可我逃到馬車邊,又怔在原地。我衣服全在林重檀那邊,現在這個模樣根本無法見人。我回首看向他,林重檀素來著淺色衣裳,這個習慣他現在也依舊保留著。
雪衣玉冠,殊容鶴姿。
他端坐馬車軟座上,見到我回頭,慢慢地拿起我—件衣服,湊在鼻尖—嗅,又置在自己腿間,其意不可謂不骯臟。我被林重檀這番動作氣到無語,脫離理智地沖上去想將衣服奪回,但我這種行為,無異是送羊入虎口。
林重檀—把擒抱住我,另外—只手拉開馬車側旁的暗屜。我從未探索過那些暗屜里是什麼東西,而等我看清時,心中更為氣憤。
我幾乎把兩輩子會的臟話都罵了出來,林重檀由著我罵,不僅如此,他還有心神渡水給我喝。
窗外的雨聲似乎變小了些,我意識到我的掙扎根本讓我無法逃離后,只能怒視著林重檀,—字—句道:“林重檀,你不要逼我再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