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后,兒臣已經大了,早已過了事事需聽母后的年紀。”
“啪——”
仿佛是巴掌落在臉上的聲音。
“呵,母后打得手疼嗎?若疼,換只手繼續?”
“你!”
似乎有人察覺到我醒了,他們的話語聲忽地停住了。沒多久,我意識再度喪失。
等我徹底醒來,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身上的衣服被換過,所躺之處是一張鋪得很軟的床,手心感覺到的床褥料子,便能知其名貴。
我環顧周圍,這個地方沒有燭火,全靠墻上的夜明珠照亮。這里也沒有窗戶,但我似乎能察覺到風的流動。
我想下榻仔細查看周圍情況,可一坐起,我就發現身體的不對勁,我渾身軟乏得厲害。
是生病了嗎?
好像不是。
我原先也生過病,也沒有這般厲害。
我強撐起身體,慢慢坐起,下床,可腳才碰到地磚,就腿軟得跪坐在地。我試圖站起,可嘗試數次,一點用都沒有,反把自己鬢角熱出了汗。
這個房間雖沒有窗,但并不熱,四周擺了許多冰壇。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機關開啟的聲音,我尋聲望去,看到方才還是一面墻的地方此時正緩緩打開。有人提著燈從外進來,我頓了下,才認出那人是太子。
他身著常服,見到我醒來,面上并沒有露出驚訝的神情。他將手里的宮燈和另一只手上的食盒都擱在了玉石桌上,再向我走來。
我掙扎著想逃,可我現在身體的情況根本逃不動,奮力之下,也不過是在地上挪動兩步,就被人摁住肩膀。
“弟弟。”太子輕聲喚我。
我腦海里閃過他殺人的模樣,他像羅剎鬼,殺人絲毫沒有猶豫,那些死去的人不僅有我的隨侍,更有一直在他東宮伺候的。
他從來不把旁人的命當命。
太子沒有第一時間殺掉我,而是把我關在這里,他想做什麼?
我發現了他的身世秘密,就算他不殺我,以他的心機城府,恐怕這輩子也不會放我離開。
我逼自己冷靜下來,在這個時候絕不能自亂陣腳,謀定而后動方是。
握住我肩膀的手加了力氣,太子把我身體轉向他,夜明珠瑩白的光輝落在他身上,面容依舊美麗陰柔,“弟弟睡了這麼久,應該餓了吧,孤抱你去吃點東西。”
抱?
他也知道我沒有力氣。
看來我是被下了藥。
我推拒不愿,可我現在這點力氣如螳臂當車,還是被太子從地上抱起。他將我抱到玉石桌旁,再把帶來的食盒打開。里面的飯菜皆是我原先愛吃的,甚至還有一碗冰鎮奶茶。
太子夾起菜遞到我唇旁,準備喂我吃,我見狀急忙扭開臉,咬了下牙又松開,“我、我還未洗漱。”
一聲低笑傳入我耳邊里。
“弟弟還真是個愛干凈的,你睡著的時候,已經洗漱過,口里也洗過了。罷了,你若想洗漱,那就再洗一遍。”
這個房間一應擺件、洗漱用品皆有,連沐浴的用具都有。我想自己洗漱,可手沒伸出去,就先被太子搶了先。他如照顧幼童一般照料我,眼神稱得上溫情,我只覺得寒毛豎起。
洗漱完畢,他又重新把我抱回桌旁,我被他控制在懷中,如坐針氈,可又不得不吃他喂過來的東西。
不知道我失蹤了幾日,太子想把我一個大活人藏起來,并非易事,但我現在看他,他神情不慌不忙,仿佛沒有人找我。
“怎麼吃東西還發呆?飯菜不合胃口?”太子倏然問我。
我抿了下唇,“不是,是我自己沒胃口。”
太子沉眸,不知在思索什麼,半晌,他端過桌子奶茶,“無論如何,都要吃點東西,把這個喝了。”
說著,他將奶茶端到我面前。
我不想喝,我已經很久不喝奶茶了。可這一次太子并沒有容著我,他一只手掐著我臉頰,非常強硬地把奶茶灌進我口里。我被迫吞咽,甜膩的味道順著舌尖、咽喉滑落。
“咳咳咳。”我嗆到了。
太子終于把奶茶放下,他拿過絲帕將我唇邊奶漬擦凈,“原來你最愛喝這個,在宴會上至少要喝兩碗,現在半碗都喝不下去。”他扯了下唇,“不過沒關系,以后日日都喝,這習慣慢慢就能扭回來了,也能戒掉在國師那里學來的壞毛病。”
我緩了緩身體的不適,“跟國師沒關系,是我自己年歲長了后,有些愛好改了。”
太子哼了一聲,他沒接我這句話,只是端起我方才喝了一半的奶茶,把剩下的一口飲盡。他其實不喜歡喝奶茶,每次喝都會皺眉,這次也不例外。
我看著他的舉動,袖中的手不由攥緊。
我記得我昏迷半途清醒時聽的話,那是太子和皇后交談的聲音,皇后言語之中對我多有輕蔑,指責我是狐媚子,勾引她兒子。太子對其言并沒有反駁。
如果原來我還可以說太子對我好,是因為他把當我弟弟,可事實上他和我并非兄弟。
我雖不知道他生父是誰,但肯定不是皇上。
太子他本人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他沒有殺我滅口,而是將我關起來……
在我大腦一片亂糟糟之際,太子視線落在了我的臉上,他盯著我看,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