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姐,您怎麼到這來?快跟奴才們回去吧。”宮人賠笑著對陳姑娘說,幾乎是半拉半拖把陳姑娘帶走。
陳姑娘被帶走時,沒有掙扎得很厲害,但我注意到那些宮人來尋人,看到陳姑娘衣裳不整,未著絲履,竟沒有一人照顧她這些地方,只跟哄孩子似的將人哄走。
宮里的宮人從進宮到能服侍主子,都是經過培訓的,像這種不細心的奴才早就在宮里待不下去,他們居然還在東宮伺候未來的太子側妃。
還有,陳姑娘好像神志出了問題,方才表現不像是正常人。
正想著,先前去稟告太子的宮人小跑著尋到我,說太子已經在回來的路上,讓我先去正殿坐。
太子明顯是匆忙趕回來見我,身上的朝服都未換,我尚未站起來給他行禮,先被他摁住肩膀。
他兩只手壓在我肩膀上,彎下腰來看我。眼尾上翹的雙眸在我身上尋了幾遍,仿佛要仔細將我與原來進行分辨。
我被他盯得不舒服,不由輕輕扭開臉。只是臉剛扭開,又被他捏著下巴轉回來。
“弟弟別動,讓孤好好看看,前幾日你母妃生辰,她像護崽的老母雞似的將你護在身邊,寸步不離。”太子目光灼灼,“許久沒回宮,瘦了。”
我抿了下唇,“母妃自是疼我,太子哥哥,你說的話我不怎麼喜歡。”
太子的目光依舊放在我身上,不過捏著我下巴的手慢慢松開了,“好好好,孤剛剛說話不好聽,孤跟你道歉。今日好不容易到孤這來,用了晚膳再回去。”
“不行,我跟母妃說好要一起用晚膳,明日我就要回天極宮。
”
隨著我的話,太子本含著笑意的雙眸頓時失色,他皺起眉,“明日就回去?回得那麼急?”
“國師說修行不能斷,我已經在宮里住了好些日子,該回去了。”
我的話剛落,太子臉色變得更不好看,“那你早幾日怎麼不到孤這來?偏偏最后一日想到孤了?”
我無從辯解,只能歉意地看著他。他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冷冷看我,一剎那,我想到我還是林春笛的時候,太子好像也是這樣看我的。
不對,那時候他的眼神里盡是鄙夷。
我胡思亂想,一只手倏然摸上我的臉。我還未反應過來,臉頰已被人捏得生疼。
太子再度彎下腰看我,他捏住我臉頰的軟肉,“今日你必須留在這里用晚膳,孤作為太子,給你下的命令,聽到沒?”
我見他如此堅持,只好讓鈕喜回去跟莊貴妃說我晚些時辰回來,讓她不用等我用晚膳。
我許久未久在東宮用膳,離我最近的依舊是我原來最愛喝的奶茶,不過我沒喝。
“怎麼不喝?”太子發現我沒碰奶茶。
“可能是跟著國師修行久了,口味有些變了,我……”我頓了下,“我現在不怎麼喜歡吃甜的東西了,清淡一點就好。”
太子神色似有變化,片刻,他伸手將我面前的奶茶端開,“國師可有說你何時能回宮?”
“沒有。”我沒有撒謊。
太子又問我這幾個月都在國師那里做什麼,聽到我每日都在聽國師講課,打坐,抄寫佛經,嘖了一聲,“難怪,再修行下去,孤都怕你也學成國師那樣。”
他的言語表情,似乎都透露他不喜國師。
而我自從經歷轉生一事,加上跟在國師身邊修行,我覺得國師是真有真才實學的,也是仁善的,并不像我在原來在街上看到的招搖撞騙的假算命的。
我無意去跟太子爭辯,恰好我又對陳姑娘的事覺得奇怪,便以此話題作為轉移。
聽到我先前見到陳姑娘,太子眼底飛快地閃過什麼,我還沒能讀懂他情緒變化,他已經恢復正常,語氣很是平常地跟我說。
“自從那件事后,她就一直生病,原先鬧著自盡,現在不鬧了,但瘋了。”
我雖然猜到了,但親耳從太子這里得到驗證,依舊怔愣了好一會。
太子像是讀懂了我的想法,明明他作為陳姑娘的夫君,卻反過來寬慰我,“瘋了也未必是壞事,她現在忘了原來經歷了什麼,也不會動不動輕生。”
我沒有接這話,我不知道該如何接,只能沉默。過了好一會,我才重新開口,“在陳姑娘身邊伺候的宮人好像不太得力,太子哥哥把他們換了吧。”
太子一口應了,拿起公筷為我添菜,“好,都應你,別談別人了,多吃點,瘦成這樣臉上都沒什麼肉給孤捏了。”
我的臉頰被他先前一捏,還有些疼,即使他后面硬是給我上了一回藥。
在太子的添菜下,我被迫吃了許多,回到華陽宮,卻發現莊貴妃還給我做了一頓宵夜。我雖吃不下,但也不想辜負莊貴妃的心思。
在我吃夜宵的時候,她跟我提起太子的事。
太子雖將陳姑娘養在東宮,但皇上并不認為陳姑娘還可以成為東宮的太子側妃,在一個月前,另為太子點了兩名家世高、品貌兼優的女子為太子側妃,成婚時間定在年底。
陳姑娘的父親大行臺尚書令對此并無異議。
“其中一個本來是母妃為你看好的,都跟你父皇提了,結果現在成了太子的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