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首看我,我對他展示了下手腕上的玉鐲,“太子哥哥剛剛可能聽到是我手鐲撞到榻板的聲音,這是母妃給我的,好看嗎?”
我怕太子發現榻下的林重檀,慌張之下沒話找話說。那瞬間,太子的眼神變得有些莫測,斜睨著看我。
就在我以為我蹩腳的謊言被發現時,他驀地一笑,手撫上我的手腕,“弟弟生得白,戴什麼都好看。”
他在摸我手上的玉鐲,但好幾次手指都直接摸上我的皮膚。不適感在我心中升起,我有點想把手收回來,可是又怕沒了東西吸引太子,他重新懷疑,下榻查看。
糾結之下,我只能轉移話題道:“你還沒說什麼時候帶我去見父皇。”
太子還捉著我的手腕,“孤剛剛不是說了嗎?弟弟需要討好孤才行。”
也就太子這種人才會明晃晃把“討好”二字說出口,我抿了下唇,猶豫要不要問他說的是什麼討好。他倒也不催促我,好整以暇坐于一旁。
片刻,我還是問出口,“你想要什麼討好?”
太子聞言笑出了聲,“如要孤想,還是什麼討好?”
他說這話時,尾指指腹在我手腕內側掃過,我一時沒控制癢,低呼一聲將手抽回來。
太子勾了下唇,“這麼怕癢嗎?”
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心里飛快地盤算起他說的討好到底指的是什麼。太子為一國儲君,要什麼沒有,我送禮恐怕都難以正中他心懷。
若說太子喜歡什麼,我對他不怎麼了解,這段時間相處下來,覺得他性子暴戾外,更是城府極深。他表面上看起來恣睢無忌,實際上每一步都是有利于自己。
我甚至懷疑他那次深夜讓人圍住華陽宮,以藥膏的理由罰我,也是他一早謀算好的。
他需要一場禁足來讓二皇子蠢蠢欲動。
“還沒想好嗎?”太子問我。
我抬起眼,搖搖頭。
太子笑意收了些,“那就算了吧,父皇需要靜養。”他說著起身要離開,我坐起身想攔住他,但本該抓的是手臂,因他起身太快,變成抓住他的手。
抓住手時,我愣了下就想松開,但我發現他停住下沒動了。
其實林重檀在這里,我不應該表現得與太子過分親密,可我現在更需要太子松口讓我去見皇上。
如果今日私底下我沒能讓太子松口,恐怕日后更難。
“太子哥哥。”我只能放柔聲音,“你能不能明示我?我真的想不到,你什麼都不缺。”
太子低下頭看我,因為垂眼,眼睫看上去更加濃密且長,眸如玉石綴于其中。
“誰說孤不缺東西,孤缺一只暖床的小貍奴。”他別有深意地說。
登時,我有些不安,但還是說:“太子哥哥想要貓?那我待會就讓人選一只聽話的貓送去東宮。”
太子又說:“孤想要的是不掉毛的小貍奴。”
我不由松開他的手,我想我沒有誤會他的意思。
太子扯唇輕輕一笑,“弟弟考慮好了再來找孤吧。”
他收袖準備離開。
“等等。”我咬了下牙才把后面的話說出,“暖床絕對不行。”
太子再度回頭看向我,我覺得羞恥,忍不住低下頭。我最討厭人把我比作貍貓、貍奴,這會讓我想到原來的事情,可我現在卻不得不默認自己是太子說的貍奴。
“暖床不行。”太子重新在榻旁坐下,后半句話雖在我耳邊響起,但聲音不低,“看來暖懷是行的。
”
我沒有開口。
古來今往有的是兄弟抱在一起的事情,男人之間見面也有擁抱這等禮節。可太子抱住我后,竟又捏著我下巴,佻達地說:“小貍奴,叫聲喵給孤聽聽。”
我登時氣得臉頰通紅,恨不得一掌掌摑在太子的臉上,但終是理智戰勝沖動,我不能發作,我還要見皇上。
我深吸了兩口氣,忍著恥意極小聲喵了一聲。喵完,我根本就不敢看太子的臉,想把自己當縮頭烏龜埋起來。
太子像是終于滿意了,哈哈大笑起來,我袖下的手忍不住握著拳。
“乖,過兩日等你腿上養好了些,孤帶你去見父皇。”
太子說完這句話,終于松開我離開。我坐于榻上擦被他手指碰過的下巴時,林重檀從榻下出來。
若說來時,林重檀眸中似有怒意,現在他眼里的怒火耳目昭彰,我本還覺得恥辱,看到他這幅表情倒覺得好笑。
林重檀為何要表現得像個被自家婦人戴了綠帽的漢子?
真是失態。
我心里笑話他,面上卻不敢顯露,做出委屈受辱的樣子。
林重檀聲音寒冷如冰,“你為何一定要求他帶你去見皇上?”
我頓了下,慢慢抬起眼,“因為我要護住我母妃和我自己,我現在雖然為皇子,可實際上一點實權都沒有。你讓我怎麼辦?跟太子硬碰硬嗎?”
林重檀扭開臉,以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緊繃的下巴和微顫的長睫。片刻他才轉回來,“你可以什麼都不做,今時前朝后宮形勢并不會影響你,只要你什麼都不做,乖乖當九皇子。”
我不可能什麼都不做,我要你死,我要替良吉報仇。
我放下擦下巴的手,“你這話說得輕巧,你自己方才也聽到了,太子話里話外盡是對我的褻玩不敬,絲毫沒有將我當成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