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伸手,只是盯著玉石看。
林重檀見我反應,聲音更低,“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想你收下這個。”
他應是也看出我怕熱的習慣,即使現在,我也忍不住用扇搖風。我慢慢挪開眼神,扇風的動作漸緩,像是酒意上來。
沒多久,我感覺到一只手帶著絲帕撫上我的臉,那只手仔細幫我擦鬢間的細汗,我由他擦了兩下,就抗拒地扭開臉。
林重檀收回手,與我對坐不語。耳邊的蟬鳴聲不斷,我沒提宮燈的手略微蜷縮了下,半晌,轉眸看向林重檀。
他本就是一直盯著我看,見我望過來,眸色似乎深了些,隨后他慢慢俯過身來。
林重檀身上的藥香味攏住我,他的吻先落在我的腮邊,隨后是唇角,要吻到唇的時候,我猛然掙扎起來,手里的宮燈和扇子都砸落在地,但因為飲酒加身體本身弱的緣故,掙扎的力度軟而無力。
我注意到林重檀的呼吸變重,在他又一次要吻上我的唇,我裝醉害怕實則嫌惡地說:“不、不要……太子哥哥……”
林重檀的身體立即僵住。
第40章 芒種(2)
宮燈落在地上,燭火便滅了,周圍驟暗,唯剩涼亭入口的一盞小燈照明。
溫熱的觸感慢慢從我臉上移開,林重檀眼神晦澀,定定看我,仿佛是想辨認方才所聽之言虛真。我露出懼怕的眼神,見他死盯著我不放,眼睫微顫,將自己衣袖卷起,露出小臂,聲音含糊結巴,“我……我給你咬,你別……別欺負我了。”
林重檀順著我的目光看向小臂,在發現上面的牙印時,瞳孔縮緊,神色前所未有的難看。
片刻,他伸出手去碰我小臂上的牙印,不過剛碰到,我就吸了一口氣,他手指收緊,唇也抿了起來。
“誰咬的?”他聲音極低。
我裝作醉酒,聽不懂他的話。
這時,不遠處傳來腳步聲。
還有太子的聲音,“人在哪?”
林重檀聽到聲響,卻沒有動,眼睛依舊死死盯著我手臂上的幾個牙印我看他遲遲不動身,正懷疑自己這一步猜錯時,林重檀冷著臉地將我衣袖放下,長腿一跨從涼亭的另外一邊走了。
幾乎他剛離開,鈕喜就引著太子走入涼亭。
太子看到歪坐在涼亭柱旁的我,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宮燈和扇子,眼波微轉,“弟弟這是喝高了?”
我虛著眼看他,看了幾眼后,對他伸出手。太子沒動,等我指尖快碰到他的衣袖時,他才輕輕往后一退,“鈕喜,你家主子是真喝多了,帶他回去吧。”
一旁的鈕喜上前,“九皇子,你喝醉了,奴才帶你回去。”
他屈膝蹲在我面前,我手腳虛軟地爬上鈕喜的背,繼而又像是疲倦至極將臉大半掩在自己寬大衣袖間,只露出眉眼。
臨走前,我睜開眼看了太子一眼。
鈕喜將我背出涼亭沒多久,身后就傳來了腳步聲。腳步聲一直跟我回到華陽宮,此時宴席未散,莊貴妃還未回來。
華陽宮的人見到太子,紛紛行禮,太子懶洋洋叫他們平身,又將我殿里的人全部清空,連鈕喜也被他打發出去。
殿里只剩下我與他兩人。
太子踱步到我躺著的美人榻旁,我雖喝了解酒藥,但我向來酒氣容易上臉,這幅身體也是,此時臉燙遲遲不退,倒也方便我裝醉。
“你讓鈕喜叫孤來,說有什麼重要的事說,現下只有我們二人了,你可以說了。”太子輕搖身前折扇。
我再度對他伸出手,這一回他肯讓我抓住他衣袖,但他沒想到我抓住后,竟撐起身體扭頭便是一口。
我咬得狠,估計能把太子的手臂咬出個血印子。
在從十二公主那里了解到長公主的事后,我去問了莊貴妃知不知道長公主當初遠嫁蒙古的事情。
莊貴妃與長公主并不熟稔,知道的事情并不多。她跟我說,長公主性子大氣溫和,幾乎對所有人都禮遇有加,不管是自己父皇的嬪妃,還是宮人。
我想我與大氣挨不上半點邊。
想想太子送我的禮物也許沒有送錯,我是睚眥必報。今夜,我不僅咬了太子,還給林重檀吃的芙蓉羹里下了催情的藥。
那藥藥性不高,一般用來助興的,并不足以讓人到神志不清,意亂情迷的地步。
有一瞬間,我想給林重檀下毒藥,但毒死一個人太明顯,我也不想林重檀還沒有身敗名裂就輕松死去。
太子迅速收回手,怒視我,氣得直接喊我名字,“姜從羲!”
我慢吞吞用手指擦了擦唇,“活該……誰、誰讓你……拿我當誘餌!”
聽到我這句話,太子先是皺眉,又嫌棄看我。
“多久的老黃歷,你還記得?你叫孤來,就為了這事?”
我爬坐起來,怒道:“你不是我,你當然……不懂我的感受!那個……察泰要綁我去北國……”
太子說:“不是沒綁成功嗎?況且察泰不好男色。”
“萬一成功了呢,他把我當、當女人一樣對待,給我穿女人衣服……說什麼蒙古跟我們和親,他也想和親。
”我仰頭看他,渾身發抖,“我是邶朝的皇子,是天子的孩子,并非阿貓阿狗。那些番邦之國,皆該是率土之濱才對,豈配與我邶朝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