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我說。
我看了眼他抓著我手腕的手,頗有些不自在,“我知道了。”話剛落,他就松開了我的手,轉而對追上來的良吉說:“看好你家少爺。”
良吉忙點頭,又湊到我身邊,“春少爺,你剛剛走那麼快,我都要追不上了。”
我瞪良吉一眼,“你今天少說點話。”
良吉雖然不懂我為什麼突然沖他發難,但還是老實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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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有一座雀橋,因麻雀喜歡駐留得名,在乞巧節,雀橋便成了鵲橋。不知不覺我們走到雀橋附近,雀橋有個傳說,據說一對有心人在雀橋上來回走七遍,便能許下來生。
此時不少人在上面走,我正在想要不要繞過雀橋,就看到林重檀率先踩上雀橋的石階。因為他走上去,我不得不跟著。橋上人比方才雜耍那里還多,我和良吉被人群沖散,正在我喊良吉的名字時,一只手從斜前方伸過來,把我拉了過去。
是林重檀。
他先是拉住我的手臂,在我被他拉到身邊后,那只手轉而放到我的肩膀處,我幾乎是被他擁在懷里往前走。
過于曖昧的姿勢讓我立刻要掙扎,但他卻沒像之前一樣松手,反而有些用力。
“小笛,你幫我下。”他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橋上人太多了,我被擠得越發靠近林重檀懷里,“幫你什麼?”
“別動就行。”林重檀說。
我一開始還不明白,后面我才發現問題所在,原來林重檀上橋沒多久,就有姑娘家沖他懷里撞,親手往他手上、腰帶里塞香囊。我知道京城民風開放,但沒料到那些姑娘家竟然這麼大膽,弄得一向冷靜自持的林重檀都沒了辦法,只能把我摟在懷里。
可這苦了我。
我并不想跟林重檀那麼親近,尤其是那夜我喝醉的事情發生后。此下跟他貼得那麼近,鼻間又聞到他身上香味,香味之下還有淡淡的藥香味。
好不容易從鵲橋下來,良吉和其他人卻不見了。
我和林重檀站在雀橋下不遠處等待,行人如云穿梭而過,只有我和林重檀是靜止的。他望著在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湖水,清輝仿佛也映入他的眼底。我很少跟他這樣,什麼都不說話,靜靜地待著。
沒多久,良吉等人尋了過來。
我們又逛了一會,才回到酒樓。侍御史家的兩位千金已經離開,桌子上留有她們和堂妹比賽的七孔針。
“檀哥哥,我們來比這個好不好?”堂弟一直想玩,但幾位姑娘都不跟他比,他只好找林重檀比。
七孔針是女兒家在乞巧節玩的游戲,女兒家對著月亮,用五色絲線穿過七孔針,比誰穿得快,贏者可以拿走輸者提前準備好的禮物。
林重檀好脾氣地答應了,他明顯給堂弟放水,堂弟贏了后,高興得不行,伸手找林重檀討禮物。
“我沒帶禮物在身上,要不這塊玉佩吧。”林重檀要取下玉佩,但被堂弟攔住。
“檀哥哥,我不要玉佩,你給我畫幅畫。”堂弟說,“我聽父親說檀哥哥的畫作極好。”
他的話剛落,兩位堂妹表示她們也要跟林重檀比。
果不其然,林重檀一口氣輸出去三幅畫。
我看著他們和和睦睦,慢慢轉開臉。
堂妹們似乎覺得有些冷落我,主動開口:“春堂哥,你要不要也試一下?”
我看了眼在問堂弟想要什麼畫的林重檀,抿下唇,“不用了,我不會玩這個。
”
我又不稀罕林重檀的畫,跟他比這個做什麼。
打道回府后,我回到房間,發現良吉把七孔針順了過來。他對七孔針也有興趣,坐在窗下費勁地穿。我看他穿半天穿不好,忍不住說:“我來試試。”
良吉把七孔針遞給我,嘀咕道:“我剛剛看他們穿得很快啊。”
我沒一會就穿好了,良吉露出驚訝的表情,“哇,春少爺你穿得好快。”
“這個很簡單的。”被良吉一夸,我不禁勾起唇。
良吉又說:“要是你跟二少爺比賽,肯定也能贏二少爺的禮物。”
他冷不丁提起林重檀,我心里那點高興瞬間煙消霧散。我把七孔針還給良吉,“你穿吧,我沐浴去了。”
休沐的第三日,發生了一件事。
據說父親派了艘船運到京城,船上全是送給三叔一家的禮物。兩位堂妹都相看好人家,出閣的時間也很接近。三叔清廉,三嬸自己的體己錢也不豐厚,這一船禮物的到來可以說很大程度上解決了兩位堂妹的嫁妝問題。
我為什麼要說據說,因為我并不知道父親運禮物來的事情,是船到岸了,開始卸貨,我才知道。
林重檀一手負責這事,送禮只說這是送給兩位堂妹的乞巧節禮物。
當然,除了兩位堂妹,三嬸、堂弟也收到禮物,連三叔后院里那幾位姨娘,林重檀都有派人去送。
至于三叔,林重檀只是跟三叔下了一盤棋。
這些事情都是良吉打聽到的。
良吉跟我形容禮物多得院子都要放不下了,還跟我說堂妹們收到禮物時,眼睛都紅了。
女兒家哪有不在意自己嫁妝的,嫁妝微薄,難免被男方看輕,但她們父親一向兩袖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