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文和別人上床了。
蘇家文身體很白,韌帶軟,什麼姿勢都會擺,叫得很好聽,他很喜歡羅聿,曾經想要讓羅聿把他挑的那個花瓶永遠留在羅聿房里。
他是羅聿隱秘的藏品,是從舞臺角落里打到羅聿身上的一束戀慕的光。
羅聿突然想起來姜棋和他吃飯時說的那句話來。
什麼“或許有一天他也會在床上哭著說喜歡我”。
羅聿不由得閉了閉眼,只覺得自己從后頸連到整個后背都冷得發麻了,四肢百骸的力氣全被抽盡,注入進他的眼睛,盯著蘇家文系好了鞋帶,羞澀地對著他笑了笑,又走向姜棋的車。
羅聿喑啞著嗓子想叫一聲“家文”,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心跳聲仿若從胸腔穿出來,直直敲在他腦袋上。
確實是永別,蘇家文在和他的愛意說再見,羅聿連挽留也都來不及,他親手把蘇家文送到姜棋身邊。
刑立成站在他身邊,看著他的表情,心想,他老板這次怕是真的栽了。
第9章
蘇家文徹底失聯了。
他半個月沒有去學校,手機不在服務區,他在羅聿眼皮子底下坐進了姜棋車里,就再也沒出來過。
羅聿如同一只被泡在溫水里的青蛙,洋洋得意,自以為占盡好處,蘇家文的愛慕他要,面子他也要。
可是水漸漸熱起來了,過了五十度,他變得急躁焦灼,再也安定不下來。羅聿只要是想到蘇家文打吊針那天的模樣,整顆心就像被鐵索捆緊了吊到半空中,用滾水澆了個透。
他等了個把禮拜,終于是忍不住了,臉也不要了,把刑立成叫進來,讓他去和震廷溝通,想辦法把蘇家文給討回來。
姜棋接了邢立成的電話,但這會兒輪到羅聿求他,他便擺起譜來。今天約推說忙,明天約推說不在平市,后天又有別的安排,總而言之,就是要羅聿等著。
最后羅聿只好親自打給姜棋。
對面是姜棋助理接的電話,羅聿黑著臉表明了身份,助理說姜棋在開會。
羅聿又等了兩個小時,才等到姜棋的回電。
他在那頭輕松地問:“羅先生怎麼有空找我?”
“是姜總太難約了。”羅聿習慣性地拿鋼筆敲著桌子。
姜棋爽朗地笑了:“不如羅先生難約,我記得我和你買蘇家文那時候,你可是晾了我小半個月。”
“不也被你約到了?”羅聿沒有動怒,反問姜棋,“姜總現在這樣,未免太不給我面子了。”
姜棋在那邊頓了頓,讓羅聿等一等,接著有鎖鏈碰撞的聲音響起來,羅聿心一下沉了下去。
不久后,羅聿聽見對面有很輕的呻吟,還有肉體的碰撞聲和姜棋的粗喘。
呻吟的人是蘇家文,他聽上去很痛苦,又或許只是羅聿覺得他應該是痛苦的。
蘇家文和別人做愛,應該是痛苦的——因為他喜歡的人是羅聿啊。
羅聿平靜地掛了電話,手微微有些顫抖地從桌上拿了根煙咬在嘴里,摸出了打火機,放在嘴邊半天都沒法打出火來,他終于放棄了,攥著打火機閉了閉眼。
邢立成站在外面正要敲門,只聽得里面一聲巨響,他立刻轉開門把手進去查看,羅聿右手邊那面墻一片焦黑,冒著濃煙。
煙霧觸發了消防警報,天花板上的噴淋頭瞬時噴出水來,澆熄了濺在地毯上的火星,也把擺設和電子設備淋了個透濕,豪華的大樓頂層辦公室被弄得亂七八糟。
邢立成看見羅聿手里的煙就知道發生什麼了,羅聿肯定是把打火機砸炸了。室內一片混亂,羅聿倒是還很冷靜,拎起半濕的西裝走出了門。
到了晚上,姜棋才又給羅聿打電話,而羅聿只能接。
“羅先生,”姜棋道,“下午抱歉了,你也知道……體諒一下。”
羅聿窒了窒,安靜地深呼吸了兩次,才聽見自己說:“無妨。”
“你不介意就最好了,找我有什麼事嗎?”姜棋問。
羅聿還沒開口,姜棋又道:“哦,想起來了,羅先生是要請我吃飯。”
“不知道姜總什麼時候有空。”羅聿手里拿著一把手槍,進攻型MK23 Mod0,羅聿把槍放在桌子上,用指腹輕推著轉動,槍桿摩擦著實木桌子,發出沙沙的輕響。
“稍等,我和秘書核對一下行程,”姜棋按了靜音,又讓羅聿等了五分鐘,才開口,“羅先生,還在嗎?”
羅聿把手機開著外放擱在桌上,聽到姜棋說話,他“嗯”了一聲。
姜棋“呵”了一聲,道:“羅先生等了這麼久,最近很閑啊。”
羅聿確實沒受過這樣的冷遇和侮辱,但他也沒有喜歡上過別人,沒有看見誰身上留了些性愛的印記,就幾乎要窒息了一般,站在原地從身體到心全都動彈不得。聽著姜棋這麼羞辱他,羅聿一時間腦子里有些空,嗓子眼里堵了一口氣似的坐立難安。
姜棋那頭接著說:“我下周二有空,還是我請羅先生吃飯吧,屆時將地址時間發給你。”
說完便掛斷了。
等待的時間漫長得可怕。
羅聿面上看著若無其事,甚至還去大洋彼岸出席了他母親閨蜜的生日會,在生日會上拒絕了不少人幫他做媒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