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殷晚挑了挑眉,眼里竟有些笑意。
李橋勸道:“殿下,陛下未必是真的要懲治你,只要你給他一個臺階,這事也就過去了。”
“我給他一個臺階?”殷晚道:“笑話,難道做錯事的人是我嗎?”
“可是,再這樣下去會生大亂。”李橋道:“已經有很多老臣對陛下不滿了。”
皇帝被架得太高,下不來臺,要平復這件事,只有兩種方法,其一就是皇帝承認自己錯了,處置了宸昭儀,放出殷晚,其二就是殷晚服個軟,向陛下認個錯,這事也就過去了。
殷晚慢悠悠的倒了杯茶,“天下大亂,與我何干。”
李橋眉頭緊皺,“陛下下不來臺,對殿下又有什麼好處?”
殷晚眸子里透著愉悅,愉悅底下隱藏著暗涌,他對李橋道:“我痛快呀。”
李橋面色鐵青,束臺不知道在想什麼,小謝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聽不懂他們倆在說什麼。
李橋和殷晚不歡而散,等李橋走了,束臺看向他,“你快些想個法子出去吧。”
殷晚問道:“為什麼要出去?”
束臺含糊了兩句,道:“我怕宸昭儀這事不快些料理了,會變生不測。”
殷晚挑了挑眉,沒問是什麼不測,只道,“要出去,倒也簡單,只要能讓我父皇心甘情愿的處置了宸昭儀就是了。”
他靠近束臺,在束臺身邊耳語了兩句,溫聲道:“不過我想等兩天再出去,好嗎?”
束臺點頭,“可以。”
約摸又過了兩天,事情越鬧越大,太后暈過去兩回,前朝開始有些臣子上書請求釋放三皇子,處置妖妃。
宸昭儀為了自保,只能越發魅惑皇帝,皇帝待在她的宮殿里,假裝聽不見也看不見,依舊歌舞升平。
大臣間不滿的聲音越來越多。李橋又來找過一回殷晚,小謝依舊聽不懂他們再說什麼,來找束臺說話,說他們人之間說話總是不明不白的。
束臺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選了個夜黑風高的夜晚,去托夢了。
仙境縹緲,繁華似錦云霧繚繞。皇帝行走于一片白茫茫之間,不知今夕何夕此地何地。
走了許久,才發現不遠處有個亭子,有人站在亭中,一身紅衣布滿了天邊的流霞,光彩奪目。
皇帝問道:“你是誰?”
束臺端著儀態,聲音飄渺悠遠,“何人誤入仙境?”
皇帝有些惶惑,束臺拂了拂袖子,皇帝只覺得自己身子輕盈起來了,腳尖很快離地。
皇帝在空中撲騰了兩下,喊道:“我乃大周皇帝,誤入仙境,還請仙人見諒。”
束臺這才將他放下來,皇帝走進了兩步,道:“敢問仙人,我大周國運如何?”
束臺道:“妖魔作祟,不得安寧。”
皇帝面色大變:“妖魔是何人?”
束臺指尖射出一道金光,“我今賜你無上慧眼,自去尋妖魔。”說罷,他一揮袖子,將人送了出去。
皇帝恍然從睡夢中驚醒,只覺出了一身冷汗。他環顧四周,只見宮殿仍是宮殿,守夜的太監仍是太監。
皇帝松了一口氣,想著什麼無上慧眼大抵只是做夢,他回過身,剛想躺下休息,就看見身邊躺著的哪還是嬌媚的宸昭儀,分明是一具紅粉骷髏。
皇帝大驚,急忙喊人。
宸昭儀被驚醒,問道:“怎麼了?”
皇帝只看見那具骷髏上,原來是眼睛的地方現在什麼也沒有,黑洞洞的,像是能把人的魂魄吸走了一樣。
皇帝大驚之下,兩腿一蹬,昏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束臺:上萬年神仙資格證書,專業托夢,童叟無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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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外面鬧翻天了,天牢里頭依舊沒什麼動靜。
香爐里的香煙裊裊,束臺倚在美人榻上,手邊放著一個白玉瑪瑙碟子,里面放了很多冰鎮過的荔枝。
他化出一方水鏡,看的是萬年前共工怒撞不周山的影像。洪水滔天,陰風怒號,仿佛身處其中。
殷晚看的津津有味,用小銀勺子吃瓊漿做成的冰碗,不知道有多自在。
“共工后來怎麼了?”
束臺剝了個荔枝:“還能怎麼,自己被誅,族人被流放,部落被吞并。”
“其實三皇五帝一直都有約定,只要不牽扯到他們自己身上,小輩們怎麼打鬧是他們的事。論理說,共工罪不至此,怪就怪在他撞破了天,逼得女媧不得不出世。女媧一出世,必然又要染上因果。”束臺嘴里塞了吃的,含糊不清:“像伏羲女媧他們本都已經超脫紅塵,很忌諱沾染因果,一個不慎就可能萬萬年的修為毀于一旦。”
殷晚問道:“那為何你不怕沾染因果?”
束臺笑道:“我又不想著破碎虛空,沾染些因果有什麼的。我上頭除了三皇五帝沒有旁的神,我下頭的那些都是小輩,因果于我而言算不得什麼大事。可以說,我是這個世上最自在的人了。”
殷晚心想,會不會天道就是覺得你太自在了,所以才把你關起來。
“我找小謝問了關于你的事情。”
“我知道。”束臺道。
殷晚坐直身子,看向束臺,認真道:“我其實一直想問你,你為什麼會被罰入樊淵。
”
“這····說來話長了。”
殷晚泰然自若的看著束臺,“我有時間。”
束臺看他一眼,哼笑一聲,道:“行,你想知道什麼,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