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腳步忽然頓住,指著供桌道:“這是什麼?”
李橋看去,道:“這是河伯像,蔣氏祖籍在南方,那些地方信奉這個。石小姐的房間里也有一尊這樣的河伯像。”
殷晚停下,細細打量這河伯像。李橋忽然問道:“殿下相信這些神怪之事嗎?”
殷晚看著他,微微有些驚訝。這兩天,都是殷晚問什麼李橋才說什麼,還從沒見他主動挑起話題。
“若是勸人向善,信一信也無妨。”殷晚隨口道。
李橋不再說話了,東邊有人過來回話:“回殿下,在石小姐房間,發現了這個。”
那是一張大紅撒金的婚書,殷晚打開來看,女方寫著月怡和她的生辰八字,男方赫然寫著河伯。
“這,河伯成親?”韓三寶滿臉訝然。
殷晚將婚書遞給李橋,李橋默不作聲的看完,忽然道:“早年間有一則傳說,小姐帶著丫鬟去上香,丫鬟在河伯像面前戲說了一句將小姐與河伯配親的玩笑話,晚間小姐的父母便接到了河伯的托夢。小姐的母親不舍女兒,將小姐的堂姐充做新娘,送與河伯。”
本就不同尋常的案件經李橋這個傳說的渲染越發顯得詭異,青天白日下都要嚇出一身冷汗。
“這是不是月怡代替石小姐成為河伯新娘的意思?”韓三寶搓了搓胳膊,“月怡小姐回來復仇了?”
李橋放下婚書:“這只是一個傳說。”
殷晚手指輕瞧扇面,若有所思的看著李橋。李橋對上他的眼睛,有些疑惑:“怎麼了?”
殷晚收回目光:“沒什麼。這樣的事瞞是瞞不住的,下人里肯定有知道的人,仔細問問跟在石大人父子身邊的人。
”
他起身往外走,走了兩步忽然回過頭:“李大人知不知道,附近什麼地方有陸判像?”
李橋愣了愣,道:“南城外有一座廢棄的廟,里頭供著十殿閻羅,陸判應該也在里面。”
殷晚點了點頭,離開了。
這廟說是廢棄的,但是里面東西一應俱全,干干凈凈的也不見灰塵。十殿閻羅青面獠牙兇神惡煞,殷晚一一看過去,從袖中拿出翎羽,翎羽忽然大放光芒,滿殿都是金光。
殷晚抬手遮了遮,放下手臂便看見滿殿里的大小閻羅都屈尊匍匐。
“拜見上神。”
束臺果然是個地位超然的神。面對這場面,殷晚也不怵,他掃過眾人,道:“陸判何在?”
邊上一人上前一步:“陸判在。”
殷晚問道:“昨日京都城南死了一對父子,名叫石平和石升榮,我要見他們。”
陸判拱手,片刻后,道:“此二人的魂魄未歸地府。”
“去了哪?”
陸判掐指演算了許久也沒有結果。
殷晚又問:“石平的夫人蔣氏和其女石采蘋呢?”
陸判道:“此二人陽壽未盡。”
殷晚垂著眸子沉吟片刻:“孤女月怡呢?”
陸判額角的汗都要下來了,“此女命格有異,陸判無能為力。”
殷晚只得做罷,看向陸判道:“有勞。”
陸判退回去,殷晚拱手行禮,轉身離開了。
他走之后,十方閻羅仍沒有消失,待他離開之后,紛紛議論起來,“這氣息,莫不是那位上神?”
“那位上神不是被·····怎麼還會在凡間現身?”
“若是逃出來了呢,上神一向得那位大人寵愛,若是····出來了也不一定。”
“上神現世,免不了要驚動天庭,不知道天庭該作何應對。”
十殿閻羅為首的那個抬頭看了看青天,道:“怕是又要亂了。
”
殷晚回到樊淵,將束臺的翎羽交還給他,束臺抬手收起翎羽,問道:“怎麼樣?”
他歪在軟枕上,沒骨頭似的,整理衣服時帶起鎖鏈響叮當,一幅等著聽故事的樣子。
“陸判說,姓石的父子兩個的魂魄沒有到地府,像是被人拘走了。”
“要這麼說,這事就確定不是人干的了。保不齊就是你說的那個河伯新娘。”
殷晚道:“那該怎麼辦?”
束臺漫不經心道:“不辦了呀,那女子借河伯的力量戕害凡人已然觸犯了天條,玉帝定然會派仙處理此事,你就無需擔心了。”
他強調:“他們仙的事就叫仙去煩惱,你要堅定不移的站在我們神這一邊,知道嗎?”
“你不要在跟著我了!”小巷子里,李橋的影子被太陽拉得很長,他正對著空無一物的巷子說話,看上去有幾分滑稽。
“我也不想啊。”小仙人初出茅廬,為了接近傳說中仙人的形象,還特地將自己的頭發變成銀白色,他纏著李橋:“那河伯夫人太厲害了,我實在是打不過她,你看你一身正氣,一看就是個好官。而且你還能看得到我,這便是我們的緣分啊。再者說了,你忍心看凡人枉死嗎?他們的魂魄還在河伯夫人手上,保不齊會魂飛魄散不入輪回的。”
李橋被他念叨的頭疼,“你一個神仙都解決不了的事,我一個凡人怎麼幫你?”
小仙人立刻高興起來:“你這是愿意幫我了?哎呀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
李橋只覺得腦袋嗡嗡的疼:“你快說有什麼辦法吧。”
小仙人飄到李橋面前:“辦法很簡單,跟緊你那個上司。
”
李橋腳步頓了頓:“三皇子?”
小仙人點點頭:“我在他身上聞到了一股極為精純的靈力,比仙界最強的二郎神的靈力還要精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