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寵后》第275章

  淮如善總笑話他看不開,便是注定三十歲要死,也該享盡人間富貴再死,如此也不枉白來人世一趟。這個弟弟常年四處游歷,偶爾回宮來也不愿多待。外人都說是他對弟弟太過嚴厲,兄弟間生了間隙。然而實際上他知道他看似灑脫,實則想法與他一樣,否則也不會這些年來跟他一般不肯留下血脈。

  淮如峪以為他以江山做籌碼,這兩人總要考慮一二,然而蕭止戈卻毫不猶豫地搶在安長卿之前拒絕了他。

  “雨澤王以為在朕心中,雨澤江山與雁王,孰輕孰重?”

  淮如峪一愣,隨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口中有些發苦,拋去這江山與雨澤王的身份,他實則并不比普通人多多少籌碼。閉了閉眼,淮如峪道:“我明白陛下的意思了。”

  他起身一揖:“既如此,我不便再勉強。今日之事是我冒犯,還請陛下將屬下交還于我,為表歉意,雨澤與大鄴商路互通之事,雨澤再讓一成利。”

  蕭止戈神情微冷,寬大袍袖下的手緊緊攥著安長卿的手,并不挽留地送了客。

  淮如峪至到門口,神色已有些釋然。只是他似想起什麼,又轉身道:“方才還有一事忘了說。這毒當年由先王所制,只在每一任雨澤王的直系子孫血脈中留存,每十年便需圣使解一次毒。此毒十分神異,雖觀余老夫人與雁王之態,似并未受此毒侵擾。但鮫人族血脈與王室血脈融合本就前所未有,難保沒有隱憂。我尚且還有五年時間,若是這期間雁王身體有異樣,都可隨時來尋我。

我先前的承諾仍然作數。”

  說完之后,他再次拱了拱手,道了一聲“珍重”之后,便大步離開。

  他走之后,安長卿與蕭止戈一時都沒有說話。淮如峪先前說得再多再懇切,也沒有臨走時說得這一番叫人深思。便是蕭止戈也不得不承認,他精準地戳中了他心中隱憂。淮如峪叫他們日后注意身體異樣,然而這異樣其實早就有了,當淮如峪朝他們展露胸膛灰色魚鱗時,兩人都不約而同想起了安長卿幼年時那次大病——安長卿四歲時忽生怪病,高燒不退,臉上和胸膛上現出大片紅紋,雙腿上生出斑駁鱗片。

  雖然后來紅紋退了,魚鱗也脫落了。但這身上長魚鱗的癥狀,竟與淮如峪的情狀十分相似。

  蕭止戈雖然嘴上拒絕淮如峪拒絕的干脆,但其實心里未必沒有擔憂。只是為了未來不一定會發生的事,叫安長卿現在去涉險,他卻又躊躇起來。他自來殺伐決斷從不猶豫仿徨,但在安長卿的事上,卻沒法如此冷靜從容。

  安長卿的手擱在他掌心里,被他攥得都有些發疼。他暗暗嘆了一口氣,揚起笑容道:“其實這買賣也不錯,就算淮如峪不來尋我們,我們不也準備造船出海嗎?我們若是答應同他一起去南海,事成之后還能將雨澤收入囊中,一舉兩得的好事,不做白不做。”

  他眉眼彎彎,笑得明亮又好看。蕭止戈抬起手,輕輕描摹過他精致眉眼,最后落在他臉側,低聲道:“我不敢賭。”

  南海之行迷霧重重,鮫人墓更是滿是謎團。

墓在哪里,墓中有什麼一概不知。若是在戰場上面對這樣的局勢,蕭止戈必定會選擇冒險破局,但是現在這個冒險的人變成安長卿,他卻怕了。

  安長卿是他所有對未來的暢想,是他每一的軟肋。便是有十成十的把握,他不想讓他冒險。但現在擺在面前的兩個選擇,都藏著不可預料的危險。

  蕭止戈閉了眼,緊緊將他抱住,埋首在他頸窩里:“我再想想。”

  安長卿側臉蹭了蹭他,輕聲說:“我不怕。”

  “但是我怕。”蕭止戈道:“很怕很怕。”

  于是安長卿靜靜擁著他不再說話。

  此后一個月間,兩人誰也沒有再提起此事。白日上朝處理政事,晚上相擁而眠。只是偶爾安長卿半夜醒來,卻發現蕭止戈并不床上,男人只著了薄薄單衣立在窗邊,眉頭緊鎖地望著遠處漆黑的天幕。

  六月便這樣相安無事的過去,進了七月時,雨澤與大鄴互通商路之事終于敲定,而恢復了身份的淮如峪則帶領雨澤使團前來辭行,準備返回雨澤。

  作者有話要說:

  半夜睡不著的慫慫:去,不去,去,不去,去……

  ——————

  最后一個副本即將上線。

第126章 

  雨澤使團要啟程回雨澤, 兩人一直避而不談的問題也終于避無可避。

  “我隨淮如峪去雨澤,再帶上五百精銳和新研制的火器同行,應能保無虞。”

  這幾日蕭止戈雖然沒明說, 但這些日子見他夜不能寐, 安長卿便已經猜到他的決定。

  蕭止戈果然沉默,幽深眼眸凝視著他,緩緩道:“雨澤之行必去,但你不能獨自去。我與你一起。”

  安長卿蹙起眉, 并不贊同:“你若也去了,諸多政事誰來處理?萬一出了亂子,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這些我都有了妥善之法。”蕭止戈背起手, 聲音微沉道:“不去雨澤, 往后數十年怕是都難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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