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寵后》第274章

  聽他親口說是為了尋安長卿而來,蕭止戈臉色更黑了一些,毫不客氣道:“那怎麼如今又能說了?被朕人贓并獲抵賴不了,那祖訓就不用守了?”

  淮如峪神情復雜,目光轉向安長卿道:“非也,乃是因為今日花會,見著余老夫人,我懷疑老夫人是祖父遺落在外的骨血。若此事為真,那我與雁王,極可能是表弟。以陛下與雁王的關系,我便是瞞也無用,不如坦言。”

  “……”

  他這一番話實在石破天驚,安長卿怎麼也沒想到這事最后還會牽扯到娘親甚至還有不知是何人的外祖父來。他一時失了語,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蕭止戈輕拍他的手背,沉靜道:“你可有證據?雁王生母的出身鄴京無人不知,可不止雨澤王一人想認親,沾一沾這皇親國戚的光。”

  這話說得實在不客氣,將一國之王與那些想認親謀富貴的魍魎小人作比。然而淮如峪理虧在先,加上身家性命還系在安長卿身上,只能越發放低姿態道:“只是猜測,但結合祖父手稿,有七八成可能。”

  說著他便將祖父與圣使的一番糾葛緩緩道來。

  安長卿越聽心里越沉的厲害,有些事淮如峪不知道,但他與蕭止戈卻早就知道的,如今與他所說相印證,竟然大部分都對上了。

  比如安長卿藏于耳后從未示人的紅紋,位置與圣使一模一樣;再比如他們巧合得到的那份手稿。手稿中記載那有孕的男子生下了一個女兒,之后帶著女兒離開。那接生大夫所在的地界,正是雨澤與大鄴交接之處:再便是那手稿上有時間,算一算那女嬰若是順利長大,年紀確實與余氏差不離……

  巧合太多,便不能稱之為巧合。

不知其出處的鮫人族血脈,十分相似的面容……雖然他并不愿認一個忽然冒出來的表親,但真相擺在眼前,卻也無法否認。

  “就算我娘真是你祖父遺落在外的血脈又如何?”安長卿想到母親前半生的遭遇,冷下臉來:“前頭幾十年她過得苦,沒見你們尋人認親,如今她終于過上舒坦日子了,卻要來攪她平靜。再說你那祖父薄情寡義背信棄義,圣使既然不原諒他,那我們也不必相認。”

  打親情牌完全不管用,淮如峪又嘆一口氣。只能公事公辦道:“祖父所為我不便評論,雁王不愿相認我也能理解。只是此事不僅僅是簡單的認親,還關系到雨澤王室直系血親的身家性命。”

  “若不是如此,我也不會冒險來大鄴尋人。”淮如峪扯開衣襟,將胸膛一片灰色魚鱗露出給他們看。

  見他們神情震驚,淮如峪方才合攏衣襟,自先王建國之初說起,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不敢再有絲毫隱瞞。

  或許是今日受得震撼已經足夠多,安長卿聽到他說雨澤先王亦留下了許多畫像,且畫中人與他十分相似時,竟然有種果然如此感覺。他與蕭止戈對視一眼,又問淮如峪道:“記載中可有記載那畫中人的身份?”

  淮如峪搖頭:“未曾,我派人翻遍雨澤,也暗中派了人在大鄴與西蜣尋找,但是并未找到相似之人。直到去年見到王爺畫像,方才起了探尋之心。”

  “你尋雁王是想做什麼?他便是與畫中人長得再像,卻也不是那畫中人。再說那圣使,他更是從未見過,更無法給你解毒之法。

”蕭止戈忽而出言問道。

  淮如峪喉頭滾動,頂著他噬人的目光道:“我想請雁王同去雨澤,一探鮫人墓。圣使既是從鮫人墓來,那鮫人墓中必定會有解毒之法。”

  “鮫人墓在何處?墓中可有危險?雨澤王可有十成把握全身而退?”

  淮如峪默然,而后搖頭:“我不知。”

  蕭止戈一聲冷笑:“那雁王憑什麼同你去雨澤涉險?雨澤王室這些年對他們母子不聞不問,如今快死了卻想找他救命,雨澤王自己覺得這樁買賣公平嗎?”

  他咄咄逼人,淮如峪在他質問中閉上眼,似思索良久,方才道:“這些年確實是我們對不起雁王母子,此番請雁王幫忙,不論親情,只做交易。我這些年因中毒緣故,并未成婚也沒有子女。若是雁王愿意出手相助,待我解毒之后,愿立雁王為王儲,將這江山托付雁王。”

  這毒只對王室直系血脈起作用,因此這些年來雨澤王室血脈一直不豐,一是子孫太多秘密便守不住,二則是先祖們擔心血脈太多,解藥卻不夠。因著種種顧慮,雨澤傳到他這一代,真正的直系血脈不過就剩下他和胞弟兩人而已。

  他十歲目睹父王毒發慘死,而后十五年間,一邊要顧著雨澤的江山,一邊還要四處尋找解毒的線索。然而年復一年過去,失望越多希望也越渺茫,他們兄弟二人更近乎是在等死。他這些年來克己自律,不立王后不納嬪妃,更不近女色,便是厭倦了這從出生便開始等死的宿命,寧愿叫這血脈斷絕在他這里,也不愿意再生下孩子,叫他們重復自己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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