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寵后》第261章

  有些心里不太敞亮的武將功勛們更是嚇得告病在家, 每日惶惶不安, 生怕這頭頂上懸著的刀斧哪一日就落到了自己腦袋上。而與之相對的,卻是大柱國薛豈因纏綿病榻、請辭大柱國之位的折子被駁了回去。皇帝感念薛柱國之功,不僅保留其大柱國之位, 準其在京榮養, 之后還派了宮中御醫前去薛府診脈,又賞賜了名貴藥材若干。

  薛豈亦感圣上寬厚,硬是撐著病體上朝, 再三叩謝君王恩澤。之后回了薛府便稱病不出,大門緊閉。同夏柱國與申屠柱國一般, 不問朝政,只一心養老。

  師樂正與另三位自請告老柱國的結局兩相對比,皇帝的意思昭然若揭。

  焦坐府中的褚安良氣得摔了一套名貴茶具:“他這是在逼我就范!”

  如今四大柱國,唯有他還兵權在握。褚家這些年子弟青黃不接,全靠他一人撐著,因此底氣也不比另外五家足。這些年來他小心翼翼地籌謀,生怕一著不慎落得滿盤皆輸。當初師樂正一力勸說他暗中出兵襄助廢太子成事,為了穩妥起見他都沒有派人前去。卻沒想到他沒折在謀逆一案上,臨了卻還是要被迫上交兵權。

  但凡有點腦子的,如今都能看出來,皇帝至今還未叫大理寺結案,分明是要逼他主動上表請罪辭官!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隨廢太子反了!”褚安良當了一輩子墻頭草,也伏低做小憋屈了一輩子,如今又被皇帝這麼架在火上烤,終于憋不住積年怨氣。

  “柱國消氣,小心隔墻有耳。

”心腹一驚,警惕地打開門看了看外頭,沒瞧見人影方才放下心,又謹慎地檢查了一遍門窗,方才壓低聲音道:“識時務者為俊杰,如今咱們獨木難支,若是強撐著不肯低頭,怕是……”后面的話他沒說完,怕是大理寺的邢獄正等著他們呢。

  這些年褚安良與師樂正交往甚密,師樂正父子在大理寺邢獄中關了半個多月,誰知道都吐出了什麼。若是褚安良強撐著不肯低頭,怕是皇帝隨便拿出一份證據,便能叫他們也去邢獄走上一遭。

  心腹想到這里不由有些膽寒,這些年他為褚安良做了不少事情,便是想抽身也難。若是褚安良出了事,他怕是也落不著好。因此他越發小心地勸道:“忍一時之氣,方能成大事。”

  褚安良心里恨極,咬牙切齒半晌,卻終究認了命,閉眼道:“你說得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

  三月二十,大柱國褚安良摘官帽除官服,只著素白中衣上朝請罪。自陳其礙于與師樂正之間多年老友情誼,明知對方行差踏錯卻替他遮掩。這些日子自己在府中輾轉反側難以成眠,深覺愧對陛下之信任,亦不配這一身官服,故而愿請罪辭官,以償罪愆。

  褚安良年紀一大把,神情憔悴地跪在崇政殿痛哭出聲,只求蕭止戈準他辭官償罪。

  朝堂上無人敢為他說話,但不少武將物傷其類,神情隱隱動容。蕭止戈坐在龍座上,將眾人前后變化盡收眼底,便知曉這次只能到這里了,否則便是過猶不及,怕是要激起武將怨氣。

  站在前列的安長卿與他視線對上,再瞧瞧涕泗橫流的褚安良,已然明白了形勢。他上前兩步,親自將褚安良扶起來,溫聲勸慰道:“陛下乃圣明君主,賞罰分明。柱國識人不明雖有小錯,卻無大罪,何至于如此自責?”

  安長卿遞了臺階,蕭止戈便順勢而下,頷首沉聲道:“雁王所言正是,師樂正之罪行尚未連坐親族,褚柱國不過是好友,實在不必如此。如今四位大柱國,夏柱國與申屠柱國告老榮養,薛柱國又纏綿病榻。唯有褚柱國尚還能為國效力,辭官之話萬不可再說,”

  他這明安撫暗威脅的一番話,堵得褚安良差點沒說出話來。捂著胸口喘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戰戰兢兢地又跪下道:“不是老臣不愿為國效力,實在是老臣年事已高,這些日子因師樂正之事又焦心勞神,已然不中用了。只求陛下憐憫老臣,準臣告老回家養病。”

  兩人在群臣面前一個挽留,一個堅辭,最后蕭止戈無奈地嘆息一聲:“罷了,褚柱國去意已定,朕也不好再強留。”

  話罷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準了他辭官之請,只是他嘴上挽留的好聽,做的卻是明褒暗貶之事。到最后連個大柱國的榮封都未留下,只十分溫和地命韓彰將人扶去側殿休息,再請御醫前來把脈,莫叫褚大人受了風寒。

  散朝之后,安長卿與蕭止戈同去崇政殿偏殿處理公務。待幾個議事的大臣走了,蕭止戈將奏折一丟,長臂一伸將安長卿撈進懷里,不太高興道:“這個褚安良真是個滑不留手的老東西。

  師樂正父子下了邢獄之后,蕭止戈命大理寺嚴加審問,他們倒是吐出了不少東西,但有關褚安良的,卻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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