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寵后》第254章

  然而王太后與王聯合其他朝臣,一力否決了這個提議……”

  薛無衣提起無疾而終的新政,神色終于起了些波瀾:“我曾想力挽狂瀾,但終究是螳臂當車,如今王太后已然知曉我罹患重病沒幾年好活,但他們卻都等不及我死了……”

  此番他前來大鄴,給了從小看著長大的王最后一個機會,然而對方聽從了生母的計策,毫不猶豫地派遣他出使大鄴,又聯合另兩位使臣,想叫他客死異鄉。薛無衣聽聞消息時,竟然不覺得有多心寒或者氣怒,更多的反而是如釋重負。

  如此也好,他欠先王的恩情算是還清了。接下來,他可以隨本心行事。

  “我與陛下說這些,不是訴苦。只是想告訴陛下,西蜣皇族腐敗糜爛,已現了頹勢。他們攔不住反噬的西蜣族人。這王座,終將易主。西蜣族的新首領,二位也見過,便是從前跟隨我的北護軍統領商闕。”他游離的目光重新凝聚,又變得明亮起來:“商闕不想西蜣族人再受欺凌踐踏,但也不愿為了舊仇興起戰亂,他是個仁慈的首領,不會為了一己私欲與大鄴作對,待他整頓好西蜣,必會主動臣服大鄴。”

  ——這方才是他今日談判的底氣。只需要等待兩年,大鄴不需耗費一兵一卒便能收服西蜣。不管蕭止戈一開始作何打算,這樣的條件擺在面前,他定然會心動。

  蕭止戈道:“我可以答應你在局勢尚未明朗前盡量不出兵,但若是商闕未能奪得王座,亦或是他并不愿意歸順大鄴,我依舊會出兵親自收服西蜣。

  西蜣和雨澤原本就是從大鄴分出的小國。他年少時驅逐北狄,如今繼位又正值壯年,必定要找機會收服西蜣和雨澤。自古以來,沒有哪個帝王愿意坐視敵人酣睡臥榻之側。

  “如此便可。”薛無衣頷首,又從袖中摸出一把古舊的青銅鑰匙來:“這便是那把鑰匙。”

  薛無衣對敵雖然詭計多端,但對于合作伙伴,卻是足夠誠懇的,他將鑰匙遞給安長卿,又道:“這幅畫我曾多番研究過,灑水烤火等法子亦都試過,但并無太大作用。反倒是我翻閱早年記載時,發現第一任西蜣王曾以尋仙問藥之由,派過一支商隊出海。這支商隊從載虢出發,穿過雨澤國境,抵達南海。出發時商隊帶上了許多貨物。但其后卻再沒有返回的記載。因此我推斷,這畫作上并沒有玄虛,這把鑰匙才是關鍵。而那西蜣秘寶,很可能并不在西蜣,而是被運到了南海去。”

  “我所查到的消息,便僅止于此。”薛無衣道。

  安長卿聽到南海時眉頭便一跳,驀然想起了古籍所載:南海之外,有鮫人族,臨水而居,不分男女,容貌皆絕色。有紅紋者可生育。擅織鮫綃,鮫綃刀槍不入,一尺千金。

  薛常派商隊去南海,而鮫人族記載又與南海有關,這兩者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關聯?

  安長卿與蕭止戈交換了眼神,道:“多謝,這些信息對我們已十分有用。”

  “既如此,我便不再叨擾,先行告辭。”薛無衣起身一揖,便要告辭離開。

  安長卿對他敬佩又有些同情。只是想來薛無衣這樣的人應該不會需要別人憐憫他,便也沒有表現出來,只客氣道:“我送薛先生出去吧。

”從薛丞相改口稱薛先生,少了幾分疏離與對立。

  薛無衣沒有拒絕,帶著侍女與他們同行出去。

  書房到王府大門的距離不長亦不短,二人沿著回廊緩緩行走,薛無衣這才有功夫打量著周圍景致,贊嘆道:“都說陛下對王爺愛重,觀這王府可見一斑。聽聞從前陛下自己居住此處時,從不在意這些外物。”

  安長卿抿唇笑了笑,又道:“薛先生這病可有看過大夫?陛下麾下有一名胡大夫擅疑難雜癥,若是薛先生愿意,我可請那位大夫為你診治,說不得還能有辦法治好。”

  薛無衣回頭笑看他:“王爺心思純善,不過聽我一席話,便愿意替我尋醫問藥。”

  安長卿有些不好意思,又怕太過唐突:“我只是覺得,該多些如先生這般為百姓著想之人。”

  “我明白。”薛無衣溫聲道:“只是我這其實不是病,是毒。自十六那年我拜為丞相。便中了這毒,本來早該死了,只是命大撐了過來,這些年全靠霽雪想盡法子替我吊著命。”

  安長卿詫異地回頭看了霽雪一眼。霽雪一直不聲不響地跟在薛無衣身后,容貌倒是上乘,只是神色極冷。他原本以為是貼身伺候的女婢或者侍妾,卻沒想到竟然是大夫。

  薛無衣笑著道:“霽雪祖上曾是名醫世家,她盡得家傳,一手醫術出神入化。她都解不了的毒,再看恐怕也無用。只能多謝王爺好意。”

  見他不愿,安長卿也不再勉強,只得送他到門口,又道:“薛先生不急著回西蜣,若是在驛站無事,可隨時來王府做客,也讓我盡地主之誼。

  薛無衣應下,才帶著霽雪緩緩離去。

  安長卿在后頭看著,方才發覺他實在瘦削的嚇人,明明裹著一身厚實的披風,看著卻比他身后的霽雪還要瘦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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