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寵后》第247章

  自從去雁州之后,安嫻鈺性子活泛許多,對待許多事情也更加成熟。安長卿見她眉眼間平靜坦然,顯然并沒有因此事煩憂,就更加放了心。摸了摸她的頭道:“虧我還怕你聽了不高興,巴巴地過來準備開解你一番。”

  安嫻鈺抿唇笑起來,又福了福身:“那哥哥怕是白跑一趟了。”

  安長卿失笑,又特地同她說了不少會試之事才起身離開。離開之時,又特地要走了那條剛繡完的“連中三元”的帕子。安嫻鈺生性內斂,便是有心相賀,礙于禮數也絕不會私相授受。這帕子她雖是繡完了,但想來卻絕不會送到周鶴嵐手中。

  經了他的手再給周鶴嵐送過去,既不會叫人說閑話,也全了兩人的心意,倒是正好。

  ……

  放榜之后沒幾日,便是三九。

  此時距離年節不過短短數日。而演練許久的冰嬉也終于要正式登場。

  臘月二十五,蕭止戈率領文武百官登凌霄樓,共賞冰嬉。

  三九天寒,河道上結了厚實的冰層,兩千余將士穿著金色衣飾,手持陣旗,腳踏冰鞋,次序上了冰面。一片素色之中,只見一片金色忽而如大鵬展翅,忽而如獅子搶球……將士們在冰面上飛快滑動,變化出種種陣形,最后又匯集在一處,化為一條金色長龍,自冰場西南方騰飛,行至正北方向,經過凌霄樓時,金龍變化為俯首之勢,二千余將士齊聲高喝:“陛下千秋,大鄴長安!”

  氣勢雄渾,聲傳八方,余音回蕩不歇,仿佛真如金龍吟嘯。

  蕭止戈站起身,舉杯示意。俯首金龍就倏爾變化陣形,繞行一圈之后,以騰飛之勢從東北方向出。

  這一年的冰嬉,當屬這開場的走冰鞋格外震撼。

  大柱國申屠胥瞇起眼,指著遠處一個拿著紅色令旗、看不清模樣的士兵笑道:“那是我家那混小子,在龍首執令旗的那個,你們瞧見沒?”

  坐在他邊上的夏侯商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聽說前不久圣上還跟你討人?我們都老咯,想我們年輕時,那也是當過龍首的。”

  他們二人一個自請榮養,一個曾是蕭止戈上峰兼恩師,如今一唱一和,明擺著是在替皇帝安撫人心。

  蕭止戈年輕氣盛,又出自軍中,對大鄴軍制利弊了然于胸。早就有消息傳出來,說皇帝想收回軍權,日后再沒有什麼六大柱國,十二將軍亦將成往事。

  這消息傳出來后,軍中人心浮動。皇權與軍權,歷來是不可調和之矛盾。當年太祖還在時,尚能壓得住六大柱國,但可惜后世子孫能人太少,六大柱國實力日漸壯大,逐漸威脅到了皇權。

  近的有趙家意圖謀反,遠的有慶州雍州守將擁兵自重,陽奉陰違,屬地內豪強兼并,百姓民不聊生。

  不管哪一條,都不是如今的皇帝能容忍的。兩方沖突必不可免。

  申屠孛歷來中庸,安慶帝還在時,忠心于皇帝,不攪合奪嫡之事。如今蕭止戈繼位,又主動上奏歸家榮養,生怕遭了禍事。如今又和夏侯商唱雙簧,來替皇帝收買人心。

  褚安良皮笑肉不笑道:“我等雖老了,卻還能為陛下效命。”

  師樂正坐在他身側,亦笑道:“要我說,申屠將軍實在太過謹小慎微了些。”

  趙家覆滅后,昔日六大柱國只存五個,其中薛豈乃是舒家養子,自舒家之事后郁郁寡歡,積郁成疾一病不起,已然不中用了。

如今唯剩下他們在座四人而已。申屠孛與夏侯商顯然是站在皇帝那一邊兒的,褚安良與師樂正卻是各有心思,誰也不想輕易放開手上的權利。

  尤其是褚安良與師樂正先前還與逆黨蕭祁桉有些不清不楚的聯系,在這個當頭,就格外不愿意向皇帝妥協示弱。這些日子軍中看似平靜,但實則人心涌動。不少將領都怕蕭止戈會效仿前朝,為了收回兵權,對他們這些武將動手。而褚安良和師樂正為拉到更多同盟,沒少在其中推波助瀾。

  申屠孛將他們二人的野心看得清清楚楚,搖頭嘆息道:“這人啊,還是得服老。陛下春秋鼎盛,勵精圖治,不出三年,這世道必然和從前不同。咱們這些老家伙還是得自覺些,給年輕人騰騰位置。”

  他的目光略過褚安良與師樂正二人,看向后頭其他將領,繼續道:“陛下出身行伍,最是體恤我們這些老將。咱們也該投桃報李,為陛下分憂才是。”

  夏侯商一捋胡子,附和道:“正是如此。”

  他們這一番話,基本便是向眾人表明了態度——陛下收回兵權勢在必行,若是主動交權的,陛下不會苛待。至于那些不愿交權,還想同從前一般擁兵自重的將領會是什麼下場,那就不好說了。

  他們說話間,忽聞場中一陣高聲喧嘩。眾人遂中斷了話題往冰面上看去,就見蕭止戈正脫了披風走下臺階。

  走冰鞋之后,便是搶等。

  所謂搶等,便是在冰場上一端插上不同顏色的旗幟,以代表不同等級。參與搶等的士兵在另一頭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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