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寵后》第227章

那是一種與平日全然不同的風采, 若是行了封后大典, 安長卿困于深宮,或許便無機會見他如此自在灑脫。

  蕭止戈猶豫許久,終究還是不忍為了一點私心, 將他豢養在深宮之中。他心中有了計較,便去尋安長卿, 想問問他的意見。

  因還未行冊封典禮,安長卿仍然是王妃身份,原本應先住在王府,待正式冊封后再入主后宮。但蕭止戈向來不是拘泥禮數之人,他哪里舍得將人留在宮外,因此不顧幾個迂腐老臣的勸說,執意將安長卿與一雙兒女先接進了宮中。

  因棲梧宮還未修葺,安長卿便帶著一雙兒女住在距離崇政殿最近的干正宮里。蕭止戈下了朝,便回干正宮處理政務,偶爾空閑時還要帶孩子,免得兄妹倆去吵著安長卿。

  入宮的這些日子,安長卿雖名分未定,但后宮諸事實際上都是他在料理。

  安慶帝的后宮嬪妃已經遷往春山行宮。未臨幸過的妃嬪放回家中,臨幸過妃嬪則在行宮之中榮養晚年。還有他們留下的宮人,該殺的殺,該放的放。有才能又無異心的則重新啟用。還要再令人著手調教一批新的宮人以供驅使。雖然細枝末節的事自有下面人操心,但是安長卿這個主子也得擦亮眼把好關,實際上并不比蕭止戈輕松多少。

  是以朝堂之上殺伐果斷的陛下,如今下了朝,還得負責帶娃。

  蕭止戈回干正宮時,安長卿正在跟新提拔的大太監汪昱商議如何裁剪宮中各司人手,縮減用度。安慶帝在位時掏空了國庫,蕭止戈將將登基,國庫空虛,各地天災兵亂剛歇,也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真正掌權之后,安長卿方才清晰明了地意識到什麼叫事事缺錢。從前賺的那些錢,對于千瘡百孔的大鄴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

  蕭止戈在前朝想辦法開源,他在后宮之中只能盡量節流。安慶帝后宮用度奢靡,人員又冗雜,積年賬目更是混亂不堪,安長卿隨便翻了幾本,發現全是壞賬,賬冊上記錄物價更是離譜,想來從上到下都在貪污。一通殺雞儆猴后,他干脆廢除舊例,裁減人手,按照他新擬定的章程行事。

  汪昱雖然是新提拔上來的,但跟著安長卿這些日子,越發信服他,辦起事來也十二分盡心。只是他到底沒有根基,許多事情辦起來難免不順手,只能請示安長卿。

  “尚膳司總管太監和織造司的管事姑姑昨日又來尋奴婢,說您定的價太低。宮里頭用的都是御供品,價格也難免高些。”

  壞賬最嚴重的當屬尚膳司和織造司。這兩處管著宮中主子的衣食,油水最為豐厚。安長卿第一個就拿這兩處開了刀,從前壞賬既往不咎,但日后所有采買,安長卿叫汪昱去打探了一應價格之后,均定下了清楚明了的價格。如此一來,中間可撈的油水便少了。

  這規矩才定下,尚膳司總管太監和織造司管事姑姑就找汪昱訴苦了兩三回,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這舊例沿襲了三朝絕對錯不了,安長卿這麼胡亂改動,是壞了祖宗規矩等等。

  這些宮中老油條,慣會拿腔作調,見安長卿脾氣和善,又沒有追究前責,便以為他是個軟柿子,想繼續拿捏。

  然而安長卿雖然輕易不發火,卻并不是什麼軟柿子,他冷下臉道:“傳我的話,既然他們勝任不了,便退位讓賢吧。你再另尋幾個機靈的小太監調教著,等他們上了手,正好頂缺兒。”

  汪昱恭敬應是。

  蕭止戈剛進內殿,就聽見安長卿帶著怒氣的半截話,沉聲道:“哪個又惹你生氣了?”

  汪昱聞聲連忙行禮,見蕭止戈擺手,方才無聲退到一邊候著。

  蕭止戈走上前,見安長卿面色有些疲憊,心疼地給他揉太陽穴:“宮中雜事怎麼這麼多?”

  安長卿順勢往后靠在他身上,半闔著眼皮嘟囔道:“以前那都是一堆亂攤子。我們得用的人手又少,那些總管太監管事姑姑也不好一下子全處置了,不然沒人干活,只能先周旋著。等我們自己的人手培養起來就好了。”

  蕭止戈聽得心疼,越發覺得這宮里實在不是什麼好地方,皇后更是不好當。他想了想,道:“不如請姑母暫時進宮操持后宮諸事吧?”

  安長卿睜開眼,仰頭不解看他:“怎麼忽然提起這個了?我總要學會處理的,也不能太勞煩大長公主。”

  蕭止戈卻搖搖頭,溫聲道:“我有件事想同你說。”

  說著看了伺立一旁的汪昱一眼,汪昱便自覺地退了下去。

  “什麼事?”安長卿坐直了身體。

  蕭止戈斟酌了一番,方才道:“你想做皇后麼?”

  他這問題來得莫名,安長卿一時沒有領會其中意思,睜大了眼道:“我不做皇后還能做什麼?難不成你還想叫我給別人挪位置?”

  他眼尾高高挑起,看那模樣蕭止戈要是敢點頭,他便要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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