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寵后》第211章

  若不是娘親早就將早年恩怨告訴他,安長卿說不得還真會心軟。

  他凝視著病榻之上的安知恪,嘴唇動了動,輕聲道:“安丞相這番話倒是一點沒說錯……”

  安知恪眼神微動,以為他被自己打動,只是沒等他高興,就聽安長卿繼續說道:“你于我,有生恩卻無養恩,明知我們母子被欺凌戕害亦視而不見,確實不配為人父。安丞相此時又以何立場來要求我原諒?”

  一番話直白而尖銳,將安知恪示弱營造的假象徹底戳破。

  “血濃于水,你便是再憎恨我,也改變不了你身上流著安家的血!”

  親情牌示弱無用,安知恪的語氣也強硬起來:“人活于世,沒人能掙脫家族血脈獨自逍遙。大鄴重孝道,你便是心中對我再有怨言,也該為了王爺的宏圖偉業著想。你與安家疏離,得不到一分好處不說,反而平白叫人看笑話,也帶累了王爺的名聲。試問歷朝歷代哪位君主不是重孝之人?你既身為王妃,更該當表率。你與我之恩怨,是小情,王爺之大事,方是大義。舍小情而就大義的道理,難道還需為父多說?”

  安丞相不愧為昔日帝王寵臣,口舌犀利,大道理一套又一套地壓下來,仿佛安長卿才是那個心胸狹窄無理取鬧之人。

  安長卿正要開口,肩膀卻被人按了按——是蕭止戈。

  “安丞相果然為本王著想。”蕭止戈輕輕輕撫掌,眼中卻不見笑意:“只可惜,丞相怕是選錯人了。”

  “本王這二十余年,哪一日不是被人非議過來的?君臣父子,禮儀仁孝,你們看得比天重。

于本王而言,卻不值一提。本王若是想翻天,這禮儀仁孝焉能壓住?”他說著話鋒一轉:“本王不在意的東西,本王的王妃也不必在意。”

  他的話狂妄之極,安知恪卻是聽得心里一沉。他聽得出來,蕭止戈這話不是虛言。

  對方這是在警告他,別想以孝道來逼迫安長卿。

  安知恪臉色一瞬灰敗下去,看著并肩而立二人,心里隱約有了悔意。若是當初……然而如今想得再多也無用,這世上并沒有后悔藥,安家與安長卿,已然是解不開的死結。

  他索性不再講親情,只將籌碼擺出來:“王妃就是不為自己,也該為你娘親和妹妹著想。你如今雖然貴為王妃,但到底是男人,余氏出身又不好,日后難免遭人詬病。再說嫻鈺,年紀也不小了,卻連一門親事都沒有訂下,多少是受此影響。若是王妃愿意拋開過往恩怨,我可以將余氏抬為平妻,安家也會鼎立支持王爺成事。”

  安長卿差點被他說笑了,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安知恪:“安丞相,你總是這麼自負麼?”

  一廂情愿地認為只要他認錯,他就會原諒;一廂情愿地認為他還會讓余氏同安家有所牽扯。

  “安家難道是什麼神仙窩?我娘就非要同你綁在一起,被你惡心下半輩子?”他是真的生氣了,安知恪這個人,果然沒有任何底線,妻妾兒女,都只是他手中可以算計的籌碼:“沒有你,沒有安家,娘和鈺兒只會過得更快活。”

  安長卿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最后一絲耐心已經被耗盡,眉眼冷凝道:“我今日來,不是對安家還有情分,亦不是來與你講和。

只是想告訴你,我們母子三人,與安家不會再有半點瓜葛。安家如何,與我無關。若你們再不識趣湊上來,我不介意叫整個鄴京都知道,安長卿是個忤逆不孝之人。”

  說完也懶得再看安知恪一眼,拉起蕭止戈便走,走到門邊時,又轉過身來補充道:“還有,日后這等小病也別來煩我,若是安丞相祭日,我倒是可以來吊唁一番。”

  饒是安知恪是裝病,這一番話聽完,也覺得心口堵得慌,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厥過去,捂著胸口大罵:“孽子!孽子!”

  兩人卻沒有理會他,推門離開。

  意外的是李氏正在門口,或許是沒想到他們忽然出來,神色還未來得及收斂,臉上表情十分扭曲。

  安長卿憐憫地看她一眼,短短兩年間,李氏從那個高高在上端方從容的相府主母,變成了如今發鬢斑白面色憔悴蠟黃的老婦人。今日,她又成了安知恪用來與他談判的棄子。

  然而此刻看著她,安長卿已經不會再覺得憤恨。李氏曾經意圖下毒害死他生母,他那時恨不得除之后快,只是沒有能力又證據不足,只能按捺下來,設幾個局叫她過得不安生。

  然而時過境遷,再看她這副模樣,安長卿卻覺得這或許比直接殺了她更叫她痛苦。聽聞安家二房徹底與他們離了心,妯娌孫氏再不肯貼補公中,李氏掌著中饋,手中卻沒有銀兩,只能拿嫁妝貼補維持開銷,然而即便是這樣,被二媳婦養闊了的老太君也不滿意,時常叫她去立規矩侍疾,動輒責罵教訓。

孫氏沒了兒子,已然有些瘋癲之態,她認定了是大房故意害死了她兒子,瘋了一般盯著李氏,這兩年間給李氏使了不少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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