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寵后》第199章

太子雖然做得過了,但是母子倆跪在太后面前一番哭訴,太后便心軟了。

  說到底, 她也不舍得對這唯一的孫兒做什麼。況且姜到底還是老的辣, 她很快想出了一套說辭,又叫人狠狠杖責了太子。之后便做主,叫了駙馬蔡驄帶人將麗嬪的尸體收斂下葬。

  這一切當時都是背著蕭佑喜進行的, 但是她自小聰慧, 從宮中異常緊張的氣氛和宮人只言片語里得知出了大事,出于好奇,她跟著趙太后偷偷潛進了內殿, 偷聽到了三人的談話,得知了真相。

  安葬麗嬪尸體的是她丈夫蔡驄, 蔡驄不可能拒絕她的要求。她找借口出了宮尋到蔡驄,見到了麗嬪的尸體。

  麗嬪生前是個美人,死后卻臉色青灰,紫黑掐痕環繞脖頸,一雙黑黝黝毫無生氣的杏眸,死不瞑目地大睜著。蕭佑喜從前聽說麗嬪失寵后在冷宮日子不太好過,但眼下親眼見著她的尸體,卻覺得這一切太荒誕。

  太子殺了后宮妃嬪,她的母親,皇嫂,丈夫,卻網顧一條人命,在合力掩蓋真相。只為了保全太子的名聲!

  一國儲君,卻網顧人倫,藐視人命。如何配當一國之君?

  “……后來皇兄從春山行宮回來,便被母后叫去密談。我不知道他們如何說的,總之,皇兄信了他們的說辭,無意將此事鬧大。最后宮里統一了說辭,對外宣稱麗嬪是不堪忍受冷宮艱苦,自戕而亡。”

  棲鳳宮本來就沒有伺候宮人,倒是省了封口之事。太子身邊的宮人早就被處理干凈。知情人只剩下他們這些人。

所有人都希望事情盡快平息。

  唯有九歲的蕭止戈不信,在暗地里調查真相。只是他年紀小,手上又沒人得用。宮里都知道這事,卻閉口不言,看著他徒勞無功地尋找真相,又有意無意地叫宮人在他耳邊說著“麗嬪早有死心”之類的話語。

  久而久之,他終于也放棄了尋找所謂的真相。

  “很荒謬是不是?”蕭佑喜嗤了一聲,眼皮頹然地垂著:“……我曾經不忍,想告訴你真相。但是駙馬攔著我。”

  她聲音里帶著微不可察的顫音:“他跪在地上,求我看在蔡家上下八十二條人命的份上,只當這事從未發生過……”

  “我答應了。”到這時,她方才抬起臉看向蕭止戈,神色是解脫后的釋然:“他們都是兇手,我又何嘗不是?”

  這些年她搬出蔡家,同駙馬分居,想關心彌補蕭止戈,卻每每在看見他時,總是會想起麗嬪死不瞑目的一雙眼。愧疚和罪惡感時時刻刻纏繞著她,叫她不得安寧。

  “這或許就是報應……”蕭佑喜說:“我知曉的,便是這些。”

  她說完,便委頓地垂下頭,明明還是盛放的年歲,周身卻盡是頹然暮氣。安長卿想起上一世,駙馬死后,她亦是青燈古佛常伴一生,只是不知道是為自己贖罪,還是為了駙馬。亦或是……二者都有。

  蕭止戈至始至終沒有言語。從長公主說出真相伊始,他便冷靜異常。

  緩緩抬頭看了長公主一眼,他一言不發地起身推門大步出去。安長卿追在身后叫他,他腳步方才一頓,轉過身來,語氣十分溫和地對他說:“我去辦點事,你先回去。

  他眼底分明燃著火焰,只需要一個契機,便能燎原。

  安長卿搖頭:“你去哪?我跟你一起去。”

  蕭止戈深深看他一眼,似妥協一般道:“罷了,我先送你回去。”

  兩人沉默地上了馬車,蕭止戈平靜地坐在一側,眼底平靜深沉,安長卿卻無端覺得不安,下意識抓緊他的手:“別做傻事。”

  蕭止戈嘴唇動了動,只說:“別當心。”

  回去之后,蕭止戈同平日無異,安長卿寸步不離地跟著他,他卻沒有任何異常舉動。

  兩人如平常一般用晚膳,看孩子,沐浴,然后相擁睡下。

  安長卿本來不準備睡,但不知怎麼的,眼皮子越來越沉,就這麼睡了過去。等他陡然驚醒時,已是半夜。身側被褥冰涼——蕭止戈早已不在。

  急匆匆披上外袍起身,卻見王府中守衛森嚴,護衛統領正在布防。安長卿心中有股不詳細的預感:“你們在做什麼?王爺呢?”

  護衛統領眼神閃躲,顧左右而言他。顯然是受過吩咐。

  見問不出來,安長卿索性回屋換好衣裳,就要策馬出門去找,卻在門口被統領攔住:“王妃,王爺命令我等在府中保護你和世子郡主。”

  安長卿心中不安更重,策馬上前一步,神色冷冽:“讓開!”

  對方攔在門口寸步不讓。

  安長卿眼神一冷,拔出統領腰間長劍,劍尖對著自己,厲聲道:“我再說一遍,讓開!”

  那統領一驚,不敢再死攔,這一遲疑,就被安長卿鉆到了空子,策馬飛奔而出。

  此時已經是深夜,街道上安靜異常,安長卿策馬直奔太子東宮。然而在宮門空蕩寂靜,卻沒有如預料般見到蕭止戈的人影。

他焦躁不安地徘徊在原地,竭力冷靜地下來思考,除了東宮,蕭止戈還會去哪里。

  他仿徨地站在宮門前,有巡邏的禁衛軍從遠處過來,安長卿正要避開,卻被人捂住口鼻,拉入了暗巷中。

猜你喜歡

分享

分享導語
複製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