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寵后》第151章

  木質回廊的欄桿內側設有座椅,蕭止戈用衣袍下擺將座椅擦了擦,才將安長卿放到座椅上。

  安長卿仰頭看他,男人眼底還凝著慍意,兩道劍眉湊在一起,擠出“川”字紋路。但即使這樣,他還是細心又體貼地為他擦拭座上塵灰。但其實這些欄桿座椅每日都有下人擦洗,又哪來的灰塵呢?只不過他一片珍重的心意罷了。

  這個人總是這樣,凡是與他有關的事情,總是于無聲細微處顯現獨屬于他的脈脈溫情。

  安長卿忽然明了他的想法。

  他們曾經許下過愿望,要彼此相守,同生共死。蕭止戈一直守著他的誓言未曾動搖,他卻因為腹中意外到來的孩子,開始變得貪心了。

  原本說好,只有他們二人相伴相守,死生不離。但是他為了孩子卻甘愿去冒險,從未考慮過萬一出事,留他獨自一人的可能性。

  看著男人沉默的面孔,安長卿心中已經有了取舍。他眉眼舒展開,站起身主動又去握住他的手,輕聲道:“元宵那晚許的愿,我沒有忘記。”

  安長卿直直看進他眼底,男人面朝著小花園,眼中倒映著外面的驕陽與藍天,還有他縮小的身影。他收斂笑意,一字一句認真道:“我很舍不得這個孩子,但是我答應你,若是胡大夫沒法控制生產風險,我們就不要這個孩子了、我絕對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你相信我,好不好?”

  蕭止戈凝著他,喉頭幾度滾動,良久,將他擁入懷中,才聲音沙啞地應下:“好,我信你。”

  展臂回應地摟住他的腰,安長卿將臉貼在他胸口。

偷偷彎了眉眼。

  后來,兩人是牽著手一同回正院的,回去之后蕭止戈又叫來胡是非,向他詢問剖腹取子之事。胡是非雖然偶爾不靠譜,但是在大事上卻十分靠得住。他將那本手札從頭到尾看過了兩遍,又去詢問了郭夫人一些問題,心里便大致有了譜兒。因此跟二人解釋的時候倒是條理清晰,說至少有八成把握。

  這話他先前就說過,但那時蕭止戈被“剖腹取子”四個字驚得慌了神,根本什麼也聽不進去。此時再聽胡是非從頭到尾解釋一遍,又列舉了曾經遇到的需要剖腹的疑難雜癥之后,他的神情才終于緩和一些。雖然面色依舊沉郁,但好歹沒有再一口回絕。

  說服了蕭止戈,胡是非又給安長卿把過平安脈,確認一些都好,又喋喋不休地交代了須注意的事項,才離開將軍府。

  安長卿如今已經有四個多月的身孕,雖然還未顯懷,但孕像更加明顯。胃口大,嗜睡,怕熱……每日好吃好喝地養著,肚子沒見大,人倒是又圓潤了一圈。原本瘦削的臉頰都有了幾分肉感。

  “胡大夫說了風險不大,只是剖腹后傷口大,需要將養一陣。王爺這下總該放心了?”安長卿傾身過去捧住他的臉頰,用力往上擠,硬生生給他擺弄出個笑模樣來、

  因沒了外人,他脫了外袍和鞋襪,此時正穿著絲綢中衣跪坐在床榻上,身后長發披散開,憑空多了幾分誘人的嫵媚之感。只是他自己絲毫不自覺,還在擠眉弄眼地想逗蕭止戈笑一笑。

  終于隨他心意露出一個笑容,蕭止戈給他將松散的衣襟整理好,正色道:“改日我去問胡是非要一些魚鰾回來。

  先前是不知道安長卿的特殊體質,如今知道了,依然要讓他吃一次苦,蕭止戈卻不打算再有下次。

  沒想到他光天化日的就說這種事,安長卿臉一紅,松開他的臉,小聲嘀咕:“你要就要,跟我說做什麼?”說完便趿拉著軟底鞋,去窗邊的軟塌上看書去了。

  蕭止戈隔著竹簾看他隱隱約約的身影,眼神越發柔和。

  ***

  周鶴嵐的商隊沒有立刻返回南邊。

  他從慶州廣陽,途徑禹州定安,又過肅州,才到了雁州。出發之時,除了雨澤的甘薯,他還另外買進了不少南邊兒時興小玩意兒,尤其以一些精致的首飾胭脂等為主。一路上邊走邊賣,又隨時補貨,抵達雁州時,還賺了不少銀兩。另外也還留了不少小玩意兒給安長卿等人當禮物。

  十幾車甘薯已經被拉走,商隊護衛諸人都得了賞錢,如今暫時無事,便都去城中采買閑逛去了。周鶴嵐就住在將軍府里,此時正將帶來的箱籠打開,叫安長卿先挑。

  安長卿從未去過南邊,見著這些南邊的小玩意兒都要挑花了眼,他正拿著一個能飛的木鳥左右打量著,就見周鶴嵐又捧著一個更精致些的小木匣過來,道:“這些是女子用香膏胭脂,都是南邊的大胭脂鋪里采買的。我特意給老夫人和小姐留了一匣子。”說著又指著另一個箱籠道:“這里頭都是南邊時興的布料,也都是給老夫人和小姐留的。”

  安長卿心頭微動,放下把玩的木鳥,目光探詢地看著他:“鶴嵐有心了。你母親的病情還要休養,不宜長途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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