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寵后》第143章

  到了八月時,雁州外城建造已經過了大半,荒地開墾已有數千畝。溝渠縱橫交錯,拓寬引流的河道上架著高大筒車,隨著水流不停轉動,輸送的河水,順著縱橫的溝渠,流入開墾的田地之中。

  雖然各處還在完善之中,但是已經可見雁州來日興盛景象。

  ***

  八月初,幾輛馬車在護衛的護送下,緩緩入了雁州城,往將軍府方向駛去。

  安長卿早就接到了消息,在門口翹首張望。看見駛來的馬車時,克制不住小跑了兩步,余氏正好掀開車簾往外看,母子倆目光相對,安長卿顫聲叫了一聲“娘”。

  鄴京一別,母子倆已經有半年未見。

  余氏應了一聲,沒等下人搬來馬凳,就掀簾子下了馬車。快步走到安長卿跟前,不錯眼地打量著他,見他面色紅潤,臉龐還圓潤了一些,才笑起來,慈愛地摸摸他的臉:“比離京時胖了一些,也高了。”

  安嫻鈺下車慢一些,湊過來瞧見他就促狹地笑:“娘在路上還總擔心你在雁州過得不好,我就說她是瞎操心。”

  余氏瞥她一眼,又不能將心里的擔憂說出口,只能試探著道:“上回你送回來的家書,可是遇見什麼問題了?”

  見她面露憂色,安長卿知曉她必然是知道什麼,只是現在也不是合適的時候。便先把人迎進去。

  因為先前就通了消息,說要在雁州住上一陣,因此母女倆把能帶的行李都帶了過來,幾輛馬車倒是裝得滿滿當當。帶來的丫鬟們手腳麻利地跟著將軍府的下人把行李搬進院子里安置,安長卿和蕭止戈則陪著兩人去前廳用飯。

  長途跋涉,總要先接風洗塵。等用過飯后,見余氏眉宇間憂色愈濃,蕭止戈才提議去書房。

  余氏心中已經有數,知道安長卿身上必然是有了什麼異常,嘆了口氣同他們一起去。安嫻鈺卻是一無所知,原本余氏沒想叫她一同去,反而是蕭止戈道“都是一家人,遲早也要知道”,四人這才一同進了書房。

  安嫻鈺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但見他們三人皆是神色凝重,便明白必然是發生了什麼事,收斂了神情,坐在一旁聽他們說。

  蕭止戈叫守衛在書房外守著,又將門窗關好后。才在安長卿身側坐了下來。

  一時之間氣氛有些沉凝,倒是余氏先開口:“可是喏喏身上出現了什麼問題?”

  安長卿眼睫微顫:“娘是不是還瞞著我什麼?”

  余氏默然,良久才點了點頭:“這事我本來想帶進棺材里,誰也不說。”

  但是上個月安長卿送回的家書中卻忽然提到了鮫人族和紅紋,讓她不得不多想了。她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措辭,而后才慢慢道:“你身上,可是又長了鱗片和紅紋?”

  “鱗片?”安長卿一下子抓住了重點,睜大了眼睛顯得有些迷茫:“什麼鱗片?我只有耳后長了魚鱗狀的紅紋。”

  說著側過頭,將長發撥到一邊,露出一片魚鱗狀的紅紋。

  余氏眼神一顫,手指落在那片紅紋上:“是這個……怎麼會又長了……”說完又急急去看安長卿臉上和脖頸處。見沒有其他東西,才略放了心。

  “娘可知道這紅紋是怎麼回事?”蕭止戈沉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出乎意料的,余氏緩緩搖了搖頭,道:“但是喏喏四歲時就長過一次。

比這次要嚴重的多,臉上和脖頸胸前都有大片紅紋,雙腿上還有斑駁鱗片。”

  安長卿面露驚詫,他從不知道自己小時候還長過這樣的東西。

  余氏見他詫異,苦笑了一聲:“那時候你年紀小,還發著高燒,應該不記得了。你不是一直疑惑為什麼你父親忽然厭棄了我們母子嗎?便是因為這個……”

  她垂著眼睛,已經看不出傷心,只是平靜講述著一段往事。

  那時安長卿才四歲,安嫻鈺不過剛滿周歲。余氏與安知恪還算琴瑟和鳴,雖然只是個妾室,她卻不貪求更多,只求守著自己一兒一女好好過日子。但就是這樣簡單的愿望,卻在安長卿四歲那年土崩瓦解。那年安長卿忽然昏迷不醒發起了高燒,余氏請了大夫來看,安知恪擔心幼子也陪在一旁,卻不料帳子一掀開,卻見小小的安長卿臉上爬滿了詭異的紅色花紋。大夫嚇了一跳,直說這是妖孽。

  安知恪好不容易穩住了大夫,嚴令他不許往外說。余氏則檢查了兒子身上,發現不只是身上有紅紋,腿上還布滿細小的鱗片。她心里害怕。下意識尋求丈夫的幫助,哪知安知恪卻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冷著眉眼要將安長卿帶出去處死。

  雖然嘴上沒說,但他顯然也認同了大夫的話,覺得安長卿是妖孽。而彼時他即將擢升為丞相,絕對不允許家中出現妖孽,毀他名聲壞他好事。

  疼愛的幼子,哪有他的前程重要。

  最后是余氏以死相逼,才護住了安長卿。安知恪卻因此厭惡了他們母子,又或者當真害怕安長卿是個妖孽,將母子三人遷往最偏僻的院子,不許再請大夫更不許踏出安府大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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