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寵后》第38章

蕭止戈果然一僵,接著有些無奈地將他的手拿下來暖住:“別鬧,外頭冷。”

  安長卿癟癟嘴,被他牽著往里走去。

  一行下人見狀連忙垂了頭,只在心中暗暗咋舌,敢這麼戲弄王爺,王妃還是頭一個。

  安長卿可不管這些,在馬車上他自覺已經跟蕭止戈說開了,既然都約定好了要一起過一輩子,他自然也不拿自己當外人了,加上蕭止戈這些日子來的縱容,說話行事也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而且現在看來,蕭止戈就是根話少的木頭樁子罷了,沒什麼嚇人的。

  兩人回了房,因沒在宮中用晚膳,便讓下人準備了幾個小菜擺在房中。用過晚膳后,安長卿嫌棄今天又哭又跪地折騰出一身汗,又換上輕便的衣裳,去浴房泡澡。

  去了浴房,脫了衣裳下水,才發現兩邊膝蓋還有大腿上都有大塊的淤青。膝蓋上是跪的,大腿上便是他怕哭不出來,自己掐的了。

  先前沒察覺時還不覺得疼,現下看見了,那疼痛就立刻冒了出來。動一下都鈍鈍的疼。

  安長卿吸了一口冷氣,放輕了動作慢吞吞地坐進浴桶里,打算先把自己拾掇干凈再去擦藥。

  這一泡就是小半個時辰,等他拾掇完要起身時,才發現膝蓋處疼得使不上勁兒了。他撐著浴桶邊緣想要起來,卻不小心撞到了青紫傷處,疼得一下子坐了回去。

  在水里撲騰了幾下,安長卿疼得眼淚都出來了。他紅著臉憋坐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叫了蕭止戈。

  蕭止戈就在臥房中,聽見他的叫聲,腳步遲疑了一下才進去。

  浴房中燒著地龍,此刻水汽繚繞,安長卿就坐在高大的浴桶中,頭發濕漉漉的披散在身后,露出來的一截頸子細長優美,因為熱氣熏蒸,還泛著淺淺粉色。

  不自然地挪開目光,蕭止戈走近,聲音略有些緊繃:“怎麼了?”

  “我腿疼,起不來了。”安長卿也不好意思,垂著被水汽染得濕漉漉的眼睫小聲道:“你抱我出去一下……”

  蕭止戈只覺得腦子里名為“理智”的那根弦瞬間便繃緊了,目光下意識落在水面上,頓了一頓又挪開,才繃著嗓音道:“你等等。”

  說完去拿了干凈布巾過來,給他將頭發擦得半干。之后才錯開眼神,小心將人從桶里抱出來,用寬大的布巾將他包裹起來,抱回了房中。

  將人塞進被子里,蕭止戈幾乎是落荒而逃。

  穿著單薄衣裳在寒風中站了片刻,方才吩咐安福再送個小暖爐過來。再進去時安長卿還縮在被子里,伸著腦袋瞧他:“王爺去做什麼?”

  “叫人送個暖爐來。”蕭止戈喉結滾動一下,才又換了一塊新布巾給他擦頭發。

  正說著,門口安福已經送了暖爐過來。暖爐里燒得是銀絲炭,沒有煙火塵灰。蕭止戈將暖爐放在床邊,讓安長卿烘著頭發,一面又去掀被褥:“傷著哪兒了?”

  安長卿將腿伸出來,癟著嘴指給他看:“膝蓋,還有大腿,都青了。”

  這會兒淤青又比剛才看著還要嚇人,已經紫了,還有些腫脹。蕭止戈輕輕碰了下,他便喊疼。

  蕭止戈眉頭皺得死緊,那點旖旎心思也散了,剩下的只有憐惜和愧疚。他放輕動作揉了揉,低聲道:“淤青得揉開,我去拿藥酒。

  安長卿想想都覺得疼,他以前沒少受這種皮肉之苦。他天生一副細皮嫩肉,又常被其他兄弟姐妹欺負,身上常有青紫,那時候他怕娘親又傷心,也不敢說。只自己忍著。

  比這還要嚴重的傷也不是沒有,那時候他也都咬牙忍過去了,到了如今,卻反而忍受不了了。

  蕭止戈拿著一瓶藥酒回來時,他耍賴一般縮回腿,整個人蜷進被子里,悶聲悶氣地說:“不揉了,過幾日就好了。”

  “不揉明日會更嚴重。”蕭止戈不贊同地皺眉,又心疼他的傷,重話都不敢說,只能哄騙他道:“我輕一些,不疼。”

  安長卿將信將疑,但是又怕明日更受罪,只好又伸出腿來,可憐巴巴地道:“那你輕一點,我怕疼。”

  蕭止戈“嗯”了一聲。倒了藥酒在掌心捂熱,才揉上了他的膝蓋。

  他只用了一成力,安長卿卻疼得叫出了聲,帶著哭腔控訴:“你騙人……”

  蕭止戈身體繃緊,硬著心腸才沒放輕了力道。又見他眼眶通紅,咬著唇忍耐的模樣,不太熟練地輕柔朝他的傷處吹著氣,嘴里生硬哄道:“相公吹吹,痛痛飛飛……”

  眼淚都疼出來的安長卿被他這一下逗得“噗嗤”笑出了聲,另一腳在他肩膀蹬了蹬,嘟囔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我娘以前才這麼哄我呢。”

  “是嗎?”蕭止戈微愣,低低地自言自語一句:“原來是跟娘學的……”

  “什麼?”安長卿沒聽清他的話。

  “沒什麼。”蕭止戈搖搖頭,緊皺的眉峰平緩了一些,仍然輕柔地吹著氣:“再忍一會兒。”

  注意力被分散,疼痛也沒那麼明顯了,安長卿將下巴墊在堆疊的被褥上,垂眸看蕭止戈輕柔而緩慢的給他揉開淤青。

  男人半跪在床邊,神情十分認真,下垂的眼睫遮住了凌厲的眼睛,昏黃的燭光柔和了硬挺的輪廓,竟讓他顯出了幾分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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