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寵后》第29章

  安長卿多方思慮,才最終選擇了這種鋌而走險的方式,詐一詐大夫和李氏。只要大夫驚慌間下認了下毒一事,之后不管他供不供出幕后主使,他都能以此逼迫安知恪同意他將生母和妹妹接出去。而至于李氏,還有后手在等著她。

  只是沒想到,李氏比他想象中還要狠辣。竟然能逼著大夫當場自盡。

  隱晦地瞥了一眼被丫鬟護著神情驚慌的李氏,安長卿嗤道:“他一個大夫,與余姨娘無冤無仇,何苦下毒?后面怕是另有主謀。現在人已畏罪自盡,斷了線索,我們與其自己摸瞎,不如請大理寺來查。”

  “你敢!”安知恪怒氣沖沖道:“兇手已然伏誅,余姨娘也沒出事,此事到此為止。若是鬧出去,安家將成整個鄴京的笑柄!”

  安長卿面色一沉,終于不再戴著客氣的面具:“安家成了笑柄,與我又有什麼干系?我只知道,真兇一日不找出來,余姨娘就一日性命有危!”

  “是人命重要,還是你安家的面子重要?”

  “誰也越不過祖宗留下的百年基業!”安知恪厲聲道。

  “那相國便守著這百年基業吧,”安長卿面色越發嘲諷:“余姨娘我接到莊子上去養病。鈺兒也同去。”

  安知恪目光微凝,仿佛不認識一般地看著他,良久后連說三個“好”字,恨恨道:“好啊,原來你一早打得是這個主意?!我倒是不知道你還有這等智謀。”

  “相國不知道的多了。”安長卿與他對視,微微一笑:“如何?”

  安知恪拂袖而起:“余姨娘可以去莊子上養病,但鈺兒不能去,明年開春便是她的婚期,她要留在家中備嫁,此時隨姨娘去莊子上養病,成什麼體統?”

  安長卿自然不同意他的理由,備嫁?這婚事能不能成還兩說呢。他可不想把單純柔弱的妹妹獨自留在這吃人的相府里頭。

  “備嫁也不急于一時。鈺兒與姨娘同吃同住,這真兇尚未捉到,姨娘去了莊子上只留她一人,萬一出了意外……”安長卿微微垂了眼,緩緩道:“要不然還是請大理寺卿來查,捉到了真兇,才叫人安心。”

  安知恪頭一回被人算計逼迫到如此境地,算計他的人還是他從前懶得瞧一眼的庶子。他惡狠狠瞪著安長卿,仿佛眼前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他的仇人一般,一字一頓說道:“讓她去便是!”

  “多謝相國。”安長卿終于露出個真心的笑容:“府里事多,今日我便先將人接到莊子上去了。”

  話落,朝眾人微微點頭,才在鐵虎和趙石的護衛下,帶著余姨娘和安嫻鈺出了花廳。

  走到花廳門口時,安長卿瞥到一道人影,停下腳步叫道:“二嬸。”

  孫氏此刻已經收拾體面,神情看著也還正常,她方才并不在廳里,但現在出現在這里,多半已經知道了里面發生的事情。

  安長卿正想著怎麼用上這個“后手”呢,人就自己送上了門,他勾了勾唇角,在擦身而過時,低聲道:“德仁堂是母親娘家的鋪子,這事您知道嗎?”

  孫氏恨恨看著他:“知道又如何?你休想利用我!”

  安長卿低笑:“談不上利用,大家目的一致罷了。余姨娘平白被下毒,堂哥無辜枉死……總不能讓兇手逍遙法外……”

  孫氏這回卻不說話了。

  安長卿又道了一句“王大夫一家就住在同運胡同里”,便錯身從她身側走了過去。

  從安府大門出來時,安長卿長長出了一口氣,看向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的娘親和妹妹,笑道:“總算不用再在這個鬼地方受人磋磨了,以后我養你們。”

  余氏愣愣看向他,眼眶微微發紅,手指拂過他的眉眼,啞聲道:“喏喏受苦了。”

  昔日天真柔軟的兒子,竟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悄無聲息地成長成了可以為她們遮風擋雨的大樹。

  “不苦。”安長卿用力眨眨眼,將鼻腔酸澀壓下去,努力笑著道:“上車吧,先回王府,之后我再挑個適合養病的莊子,娘和妹妹去住一陣。”

  雖然他更想和娘親妹妹在一起,但是想想兩人總住在王府里多少要招人閑話……而且還有忠勇侯府那一攤子事,還不如讓她們躲遠點,眼不見心不煩。

  余氏和安嫻鈺先上了馬車,安長卿正要進去,卻發現有些擠了。今日乘的是輛小些的馬車,兩人坐尚可,三人便有些擠了。安長卿正琢磨著是上去擠一擠,還是去后頭跟胡是非搶轎子,身后便傳來一道低沉嗓音:“喏喏?”

  安長卿耳朵一熱,回頭怒視他:“不許叫這個名字!”

  他這是下意識的反應,回過味兒來才發現自己過于放肆了,目光偷偷瞥過周圍一圈人,就見那些人全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他又去看蕭止戈,就見蕭止戈仍然是那副表情,朝他伸了手:“我來接你,一起。”

  安長卿心又軟了軟,剛才的惱意不知不覺消散,只剩下了羞。

  他磨磨蹭蹭回頭看了一眼馬車,最后還是一咬牙,握住了男人伸過來的手。

  蕭止戈握住他,借力將人抱上馬,讓他坐在了自己身前。

他今日騎的是匹棗紅大馬,體格比其他馬要高大健碩許多,坐兩個人綽綽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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