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寵后》第23章

  馬車走到永樂巷口,便停了下來。這巷子極狹窄,兩邊是民居,街道因為背陽,幾乎沒有陽光,青石板兩側縫隙里還有枯敗草根,空氣里隱約浮著腐朽的霉味兒。

  “王妃,馬車進不去了。”安福下去看了一眼,遲疑道:“這里頭當真有醫館?”

  無他,實在是這條巷子看起來十分破落,兩旁的民居門臉矮小,墻面斑駁。一般的醫館就算是不在大街上,也不能藏在這小巷子里吧,看著都瘆得慌,哪里還有人敢來看診?

  安長卿也有些猶疑,不過想著來都來了,也不差這幾步路。便下了馬車,道:“先進去看看。”

  車門在巷子口等著,安長卿便帶著安福進去。

  兩人走到巷尾,就見那里果然有一扇門,朱漆斑駁的大門上方掛著一塊白布,上面用墨汁龍飛鳳舞寫著“醫館”兩個大字。

  當真是連個正經名字也沒有。

  安福連忙上前敲門,巷子里安靜,回聲大,安福敲了好幾下,也沒有人來應門,反而是那老舊的紅漆木門嘎吱一聲自己便開了半邊。安福嚇了一跳,無措地回頭看安長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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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去看看。”安長卿微微皺眉,越過他往里走。

  里面并不大,一個小小的院子,沒有種花草,倒是種了不少冬日里生長的藥草,再往里,就是坐診的大堂。安長卿揚聲又問了一句:“請問有人在嗎?”

  聲音落了半刻,才有個懶洋洋的聲音不知道從哪里傳出來:“誰呀?今日休息,不看診,”

  安長卿一拱手,客氣道:“不會占用先生太多時間,只請先生看一副藥方。”

  大堂藥柜后探出個頭來,依稀是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他伸出一個巴掌,正反兩面晃了晃,慢悠悠道:“給你看也可以,先給十兩銀子。

  安福不滿:“就是德仁堂的大夫也不敢要這個價!”

  “嫌貴?”中年男人哂笑一聲:“那你去德仁堂看不就行了?有錢人在我這看病,都是這個價!愛看不看!”

  安福噎住,漲紅了臉瞪著他。

  倒是安長卿面色不變,掏出十兩銀子走過去,連藥方一并放在柜臺上道:“還請先生一看。”

  中年男人隨意側頭,待看清安長卿面容時,目光微閃,轉動輪椅從藥柜后出來,毫不客氣地直勾勾打量著安長卿。

  安長卿雙眉微皺,耐著性子:“先生?”

  中年男人回過神,目光掃過藥方,咧嘴笑了笑:“銀子不要了,你讓我畫一幅畫像。”

  “先生還是莫開玩笑。”安長卿眉頭皺的更緊,來時便知道這大夫性情古怪,他早有準備,但現在這人提出的要求實在過于無禮了。

  正要拒絕,卻聽他又道:“你這藥方,沒人看得出問題來吧?”

  安長卿一頓:“……是。”

  “你讓我畫一幅像。我告訴你如何解毒。”中年男人敲敲桌子,目光凝在他臉上就沒有離開過。

  “解毒?這方子果然有毒?”安長卿一驚,臉色先白了三分。

  對方卻不肯多說,敲了敲桌子:“畫像。”

  安長卿深吸一口氣,想著母親身體要緊,咬了咬腮幫肉,忍著被冒犯的不悅問道:“先生給我畫像是要做什麼?”

  “當然是收藏。”他笑了笑:“我素來愛收藏美人圖,長得如同小公子一樣好看的,可不多見。”

  安長卿垂眸斟酌幾分,想著前面幾家醫館均說方子沒問題,只能咬牙應下:“你先告訴我這方子怎麼回事。”

  中年男人轉動輪椅,繞過柜臺到了他身側,湊近安長卿仔細嗅了嗅,嘴中說道:“這方子沒問題……”

  安長卿正要變臉,卻聽他又道:“可若是合著你身上這千重錦的花香,就成了毒。你這三日里去了哪里?”

  “千重錦?”安長卿回憶一遍,想到攬虹苑后面那一片冬日里也開得極好的不知名花朵:“是不是淡紫色、六瓣的花朵,花莖大約兩尺高。一年四季都開花?”

  “不錯。”中年男人道:“千重錦名為花,實為藥。這藥方里有一味藥,正跟千重錦的藥性相沖。平日不會顯現,但如果千重錦開花時,藥性增大,服藥之人聞到了花香或者接觸到了花粉,便會加重毒性。千重錦藥性少有人知,尋常人只會以為是其他病癥。”

  安長卿想起這次回相府,攬虹苑后面那片千重錦果然就開得極好。相府四處都種了這種花,他只以為是安知恪或者李氏喜愛這種花,卻沒想過,這里頭竟然還藏著殺機。

  只是卻不知道是誰做的……安知恪又知不知情。

  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攥緊,安長卿極力平復了情緒,冷靜道:“先生可有辦法醫治?”

  “自然有……”中年男人道:“不過得先讓我畫完像。”

  這回安長卿沒有再扭捏。他既然已經說出了藥方的問題,多少知道該如何解毒。給生母解毒相比起讓人畫一幅畫像,自然是解毒重要得多。

  “好。”安長卿爽快道:“先生要在哪里畫?畫完可否同我回去幾日,如果能治好家母的病,另還有重謝。”

  中年男人卻擺擺手:“先閉嘴,在院中坐好。”

  “……”安長卿只好在院中的椅子上坐下。男人從袖子里掏出個小銅鈴搖了搖,不多會兒就有個小童送了畫具過來,男人不再說話,認真地替安長卿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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