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靜默有時候也是一種力量。
翟星辰逐漸嚴肅起來,他抿了一下嘴唇,從霍城靜默的背影里,感受到了霍城的愛意。
他這樣大喇喇爽朗的男人,愛意似乎更令人震動。
翟星辰就也在旁邊蹲了下來。
“后天我們就要離開這了。”霍城說。
“后天一早好像就要走了。”翟星辰說。
“時間過的真快。”霍城說。
翟星辰就笑了,說:“我感覺還挺漫長的。”
霍城聞言就笑了,眉眼精亮,扭頭看向他。
霍城嘆了口氣,說:“你人氣高啊。”他說著揪了根腳下的枯草,忽然說:“氣死我了。”
【哎呦哎呦,氣死我了。】
【嚶嚶嚶,我少女心要爆炸啦。】
【啊啊啊啊啊,好喜歡好喜歡!】
戀綜就是這樣,一切都點到為止,他們目前的關系也是,點到為止,彼此明白就夠了,說的太透徹了反而尷尬。這種克制反而是戀綜最迷人的地方,克制的,曖昧的,話里有話的,眉來眼去的,藏在細節里,瑣碎的對話里,很美。
胡瑛不斷地打噴嚏。
他被冷風凍的有些受不了了。
他還很懊惱。
他想,他每次主動出擊,他自己都覺得透著些愚蠢的尷尬,譬如跑到裴勖和翟星辰旁邊去滑冰,譬如剛才泡溫泉的時候讓翟星辰摸他額頭,譬如搶座位的時候,他的出擊幾乎任何效果都沒收到,可是看看別人,不說裴勖和嚴執,就現在霍城這個主動出擊,就為他贏得了寶貴的獨處機會。
人家的出擊都好有效果!
也不知道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他好笨啊。
他真的是笨蛋美人吧。
胡瑛很沮喪。
大概二十來分鐘以后,翟星辰和霍城回來了,夕陽也快落山了。
胡瑛想要有樣學樣,也把翟星辰叫到一邊去,可是眼看著天就要黑了,他又想著這里太冷了,是不是不太好。
猶豫著猶豫著,他們就坐上了回去的車。
翟星辰還是最先上的車,霍城緊隨其后,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緊隨霍城上來的是裴勖,翟星辰朝裴勖看去,裴勖看了他一眼,兩人四目對視上,翟星辰抿了一下嘴唇,裴勖就坐到最后面去了。
端藝華他們隨即上來。
觀光車緩緩開走,寂靜的觀音廟就只剩下門口的幾個工作人員。
北風吹動院子里的古柳樹,柳條飛舞,紅布條也跟著簌簌飄動。
嘉賓們的心愿一一顯示出來。
端藝華寫的是:“希望我能遇到屬于自己的愛情。”
嚴執寫的是:“天上有流星,地上有滿天星,心里有個人。”
林青寧寫:“愿有情人終成眷屬。”
裴勖什麼都沒有寫,只畫了一個太陽,一個星星,中間是一朵玫瑰花。
回去以后他們一起吃了個晚飯,又去泡了個溫泉,泡溫泉的時候,林青寧說他明天可能要提前走了。
“我家里有點事,可能要提前回去一天。”
嚴執說:“我明天也要走。”
北城站快要結束的感覺一下子就出來了。
大家聚在一起一塊喝了個酒。酒過三巡的時候,溫諾忽然說:“時間過得好快啊,我們錄制都過一半了,不知道最后一周要走的時候,大家會是什麼樣。”
他這無意的一句話,像是突然引爆了大家的情感。翟星辰想了一下那一天的到來,竟然有無盡的畏懼和不舍,他們因為這個節目聚到一起,等到這個節目結束,他們或許再也難相聚了。
他不舍這些朋友,畏懼的是最后一天的到來。
“等節目結束以后,我們還會相聚麼?”胡瑛拿著酒杯問,“我看前面幾季,他們有些嘉賓都成了很好的朋友。隔三差五的都會相聚。”
“我們應該也可以吧?”溫諾說。
但其他人都沒有說話。
他們這趟旅程,注定無法大團圓。
感傷的氣氛一時尷尬起來。
隔壁房間,劉編劇突然起身出去了。
郭冰坐了一會走出去,見劉編劇在外頭抽煙。
“每一季都要經歷一次,你還沒習慣麼?”郭冰問。
劉編劇說:“可能我太敏感,我可能永遠都適應不了。”
他們喝酒到深夜,要回去休息的時候,嚴執叫住翟星辰:“星辰。”
翟星辰回過頭,嚴執說:“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翟星辰看了看其他人,就跟著嚴執朝庭院里走,夜色朦朧,樹影晃動,還有流水潺潺。胡瑛想,嚴執真是不老實,明天就要走了,今天還要抓住機會出擊一下!
他看了一眼裴勖,裴勖抿了一下薄唇,朝走廊里走去。
嚴執遞給翟星辰一個東西。
翟星辰接過來一看,是一封信。
“不要給節目的人看。”嚴執說。
“好。”
嚴執靜默地看了翟星辰一會,說:“明天我走不早,你來送我吧。”
“行。”翟星辰說。
裴勖脫了羽絨服,在寂靜的房間里站了一會。
他去看了看洗手間里的衣服,已經快干了。
他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大家都有了結束的危機感了。
他在床上躺了下來,在燈光下發呆。
房門響了一下,他立馬坐起來,看到翟星辰進來了。
裴勖說:“回來了。”
“嗯。”
翟星辰去上了個廁所,出來就坐到了床上,脫了羽絨服。
裴勖看了看翟星辰的神色,就蹲到他跟前去了,仰著頭,看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