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星辰想問一句,又怕嚴執會尷尬,他坐在那里想,等下如果嚴執畫的很一般,或者跟他本人沒有特別像,他要如何反應呢?
“哇,太像了吧。”這樣會不會太假。
冷淡是肯定不能冷淡的,可是熱情也要有個度,他要演麼?他感覺他演起來可能會很尷尬!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禱,希望嚴執畫的比他預想的要好。
他最后腰背挺的都有些累了,慢慢地靠回到椅背上,杯子里的茶都換了三次,他抿著嘴唇,時不時地朝嚴執他們看一眼。
畫室的老板也被吸引了過來,站在嚴執身后看。畫室里一片靜謐,只有嚴執手下沙沙的響聲。嚴執的神情越來越專注,嚴肅。
大概四十多分鐘以后,嚴執放下了手里的筆。
他用的多是炭條,白皙的手指都被染黑了一大片。
“畫好了麼?”翟星辰問。
嚴執點頭。
他的攝像立馬把鏡頭對準了他,翟星辰放下手里的滿天星,緩緩地站了起來。
那一刻他壓力有點大。
他想,不管嚴執畫的如何,他都要做出驚艷的表情來。
嚴執將畫紙從畫板上拿下來,遞給他。
翟星辰在兩個鏡頭的拍攝下接過來,抿著唇朝畫上看了一眼。
這一看,他就驚呆了。
這真的是素描麼???
他終于知道嚴執為什麼畫了那麼長時間了。
這是黑白照片吧!
嚴執用的是灰色硬卡紙,暗面點高光,粉筆加炭條做主要工具,畫的實在驚人了,光影和立體度都畫出來了,尤其是那雙眼,羞澀而明亮,唇角要笑不笑,幾乎讓他一下子就回想到了他剛才的心情。
繪畫的魅力在于,它比照片更能傳達美感,翟星辰看了都都懷疑,他真有那麼好看麼?
黑白素描里的他,明亮而耀眼。
用最樸素的顏色,卻畫出了最耀眼的光芒。
他懷里的滿天星反倒畫的很粗略,只是一團花影。
他真的被感動到了,很驚異。
他抬頭看向嚴執,徹徹底底服氣了。
他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只有些激動地說:“你畫的太好了吧。”
他都不知道素描可以畫的如此傳神,逼真。
就連畫室的老板都說:“這麼短時間還能畫這麼傳神,真的非常非常厲害。”
“麻煩您給我裝裱一下。”嚴執說。
翟星辰還在激動當中,問說:“你之前是有專門學過繪畫麼?”
藏的好嚴實,粉絲都不知道!
“我以前跟張鳳老師學過。她是我母親的好友。”嚴執淡淡地說。
“張鳳老師麼?”畫室老板驚訝地問,“怪不得了。”
翟星辰并不知道這個人,可是從老板的語氣里也能聽出她是一位大家。
男人有才華真的會發光。
翟星辰在看嚴執,感覺嚴執整個人都高級起來了。
嚴執拿了肥皂搓了搓手,白色的泡沫遮蓋住他手指上的鉛灰,這雙惹無數人尖叫的手真的是寶貝啊,能在鍵盤上大殺四方,也能靜靜地拿起畫筆,畫出這麼驚人的畫來。這一幕將來在電視上播出的時候,不知道嚴執這個少女殺手,又會狂殺多少芳心。
畫室老板給他們裝裱好以后,他們倆順便在畫室里和老板留了張合影。老板這一會已經完全不矜持了,她看嚴執的時候,眼神都是崇拜的光,對著嚴執簡直贊不絕口:“他這個畫技真的,一般美院畢業的都趕不上,不說大師級別,但真的非常非常牛逼了。
”
就差跺著腳尖叫了。
翟星辰不懂什麼畫技,他就只有普通人最直觀的感受。
那就是好牛逼。
畫完這幅畫,他們時間就已經超過一個小時了,嚴執拿了那捧滿天星,兩人一起從畫室出來。
天色已經黯淡下去了,雪山之巔上一片晚霞,夕陽金晃晃地照在他們臉上,翟星辰又看了看手里的那幅肖像,心頭都被這幅畫的才氣激蕩的澎湃起來。
真的畫的好好看。
他覺得這畫里的他,比他本人好看。
看著好像跟他一模一樣,又好像放大了他身上某種特質,可要把這種特質找出來,又找不到。這可能是嚴執眼里的他,只有愛他的人,才會發現并放大。
雕塑公園里的大樹遮住了夕陽的光,只留下半截照在舞臺上。胡瑛感到有些冷,回頭看了一眼幾乎要消失的太陽光,說:“這都一個多小時了,他們怎麼還沒回來啊。”
胡瑛忍不住了,催他們身后的攝像:“你們打個電話問問。”
攝像就給嚴執他們那邊打了個電話過去,音樂節上太吵了,他索性跑了出去,這一出去就去了好一會,大概十多分鐘以后,胡瑛就看到他穿過人群,朝他們走了過來,身后還跟著嚴執和翟星辰。
“回來了。”胡瑛說。
霍城和裴勖他們聞言都回頭看去,就看見翟星辰和嚴執穿過人群走了過來,嚴執回過頭去,伸手護住了翟星辰的肩膀,翟星辰戴著口罩,手里還拎著一個看起來極精美的原木色紙袋子。
“你們總算回來了。”霍城說。
舞臺上的燈光照下來,紫紅色的,掃過人群,上面的歌手在唱一首極歡快的民謠,人群都在跟著合唱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