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那麼早起來。”他對裴勖說。
“你不是要去做飯麼?”裴勖說,“我幫你。”
裴勖這麼直接,翟星辰反而沒那麼尷尬了,他扭頭看了裴勖一眼,裴勖就看著他笑。
裴勖的神色還有些疲憊困乏,那笑容看起來格外靜默溫柔,有一種很居家的親密感。
環境真的能影響一個人,這種破敗的房子,簡陋的環境,同住真的很容易培養感情,尤其裴勖還不是那種特別精致的人,他戴著絨帽子,穿上厚毛衣,居家生活的感覺一下子就來了。
翟星辰出去上廁所,回來的時候裴勖已經把他的牙膏都擠好了。
兩人站在院子里刷牙,裴勖看了看外頭的天,說:“今天天氣真好。”
東邊的天空已經滿滿開始上色了,淡淡的黃。
“雪人那邊好像有人。”翟星辰站直了說。
裴勖聞言就朝雪人那邊看去,就看見有個人在那倆雪人跟前蹲著呢。
裴勖朝那人看了一會,漱了漱口,杯子里的水已經涼透了。
“好像是霍哥。”翟星辰說。
確實是霍城,他也看到三號房開了門,看到了院子里的裴勖和翟星辰。
他就立馬站了起來。
霍城身上都涼透了,凍得鼻子和耳朵都是紅的。他搓了下手,遠遠地朝院子里的翟星辰和裴勖看。
他一大早就起來了,實在睡不著,可是他起的太早了,天色都還沒有亮,他到了三號房這里,發現裴勖和翟星辰房間一點光亮都沒有,估計都還在睡覺呢。
他就在外頭一個人等了很久。
太陽升起來了,金色的陽光照過來,他就朝三號房走了過去:“早啊。
”他喊。
翟星辰問:“你起這麼早。”
“也是剛起來,巧了。”霍城說著笑著看了一眼旁邊裴勖。
裴勖說:“進屋吧,我們屋里頭還暖和點。”
霍城進到房間里頭,幫他們換了煤球,翟星辰看了霍城一眼,見他滿身寒霜,就問說:“你今天怎麼也起這麼早。”
他自己定時起那麼早,其實就是想在霍城他們幾個之前起來。
霍城搓著手剛要說話,就聽見胡瑛的聲音,胡瑛在院子里喊說:“你們雪人的鼻子怎麼掉啦?”
霍城愣了一下,就見胡瑛戴著帽子和手套,穿的胖乎乎的進來了。
“鼻子掉了?”裴勖問。
霍城神色有異,說:“我剛來的時候我看鼻子還好好的。”
“真的掉了一個。”胡瑛說,“我本來想給它塞回去,但是現在雪都凍硬了,插不進去,那蘿卜都摔成兩半了,嘎嘣脆。”
霍城訕訕的,把手伸到爐子旁烤了一下。
他其實在等待的時候,身上冷,腳痛耳朵痛,心里頭是很凄涼的,太凄涼了,看那倆雪人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一生氣就把一個雪人的鼻子給戳掉了,掉了以后他又給安回去了,胡瑛說得對,可能天太冷了。那雪人都凍結實了,很難安,但他安回去的時候,那蘿卜還是一整個!而且他真的安上去了。
是他安的不夠結實,又掉下來了?
但裴勖轉了話題,問胡瑛:“你怎麼也起這麼早。”
胡瑛說:“今天大家起的應該都挺早吧,我看端哥也起來了。”
大家為什麼起的早,原因不是很明顯麼?!
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需要挑明了讓大家尷尬。
他見翟星辰要穿裴勖給他那件羽絨服,就說:“昨天郭導不是跟我們說,讓我們盡量穿我們拍那個牌子麼?”
“差點忘了。”翟星辰說著就把手里的羽絨服放下,拿起節目組給他準備的那個羽絨服穿上了。
裴勖已經在收拾床鋪了,胡瑛朝床上看了一眼,愣了一下。
他們倆居然是睡一頭的。
睡一頭很正常,一床頭一床尾才不正常。可問題是,裴勖當初跟他睡的時候,都是一床頭一床尾啊。
胡瑛看了一眼裴勖,冷笑了一聲,那渾身的戰斗力一下子就躥出來了。
“嚴執和溫諾不知道起來了沒有。”他說。
霍城問:“青寧起來了麼?”
“他沒有,他昨天喝的有點多,有點醉了。”胡瑛說。
翟星辰聞言立馬問:“你們喝酒了?”
“昨天我們幾個小聚了一下,本來想叫上你們倆的,想到裴勖不喝酒,就沒來叫你,”胡瑛慢悠悠地說,“我們都沒喝多,林哥可能心情不好吧,喝的有點多。”
林青寧為什麼心情不好,原因不言自明。
這是目前為止裴勖身上最大的弱點!
果然,胡瑛發現翟星辰的神情有點不太自然。
很好,他有挑撥離間成功。
胡瑛說:“收拾好了麼,走吧。你們這太冷了。”
霍城問裴勖:“你不走麼?”
裴勖說:“我收拾一下包,你們先過去吧。”
走到雪人那里的時候,翟星辰發現有個雪人的鼻子真的只剩下半截了,剩下的半截在路邊,路邊的積雪里,有好幾個煙頭。
他愣了一下,沒料到霍城居然在這里呆這麼久。
他就扭頭看了一眼霍城。霍城還是沒戴帽子,耳朵凍得通紅,冷峻分明的臉龐紅撲撲的,臉頰看起來比之前在南城的時候還要糙一些,可能是太冷了,把熱情的霍城也凍涼了,他整個人似乎都沉默了許多,神色有些憔悴,眼下一片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