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岳辰晴雙目通紅地望了他一眼,似乎不打算與他再多說了,只懨懨地:“……你不會如愿的。岳家也好,四舅也罷,你永遠也得不到。”
說完縱身欲往血池跳落。
可就在這電光火石間,忽然一道金索牢牢束住了岳辰晴的腰,將他殉靈的舉動硬生生地止住。岳辰晴驀地回頭——
小蘭兒面無表情地擎著鎖鏈,正極為冷淡地看著他。
原來方才江夜雪一擊未重,便將鎖鏈靈力轉移到了岳辰晴之后的傀儡小蘭兒身上,小蘭兒借此從背后突襲,岳辰晴猝不及防,竟被她緊束著掙脫不能。
江夜雪趁機猛地震開了那些圍攻他的竹武士,在爆開的斷竹片與硝煙中,這看似斯文儒雅的男人步履從容而面目陰鷙,步步逼近,最終走到了岳辰晴面前,抬手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
“岳辰晴,你急著死,我巴不得送你上黃泉路。”江夜雪指上用力,岳辰晴在他發狠的鉗制下瞬間臉漲得通紅,說不出一句話來,“但血池你就不用跳了,你休想著和池子里的怪物們拿魂魄做交易,來阻我好事!”
他奪走的小蘭兒的暴虐靈核,在他體內流竄著強大的焰電。
“還有,請你不要可笑地再以什麼岳家之主的身份自居。渾天洞的這些怨靈注定不會聽命于你,你剛剛愚蠢地自爆了靈核之后,已經成了一個廢物,再也成不了岳家的當家。”
“而排在第二的繼承人,是我。”
言畢他忽地抬掌,對著岳辰晴的心臟位置當胸擊落!
岳辰晴哇地吐出一口鮮血,那嘶嘶靈流在一瞬間便將岳辰晴本就已經岌岌可危的靈核震作了齏粉……
江夜雪眼中攢動著兀鷹撲殺時的寒光,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讓岳辰晴感到無力回寰,感到心如死灰,因此他在徹底毀滅了岳辰晴的靈核之后,驀地一抬手,厲聲喝道:“聽我號令!”
嗓音在渾天洞內回蕩著,緊接著洞中響起了無數嘶叫,那些之前昏昏然不知當如何自處的怨靈惡魔一下子清楚了誰才是新的主人,引頸張嘴,發出震動巖層的怒吼。血池內更是猩紅翻波,更多沒有躍出池面的惡靈在池水中躁動地喝嗥著。
江夜雪長笑,繼而笑容猙獰,以一種極其鄙薄的語氣,對岳辰晴道:“岳辰晴,清楚誰才是岳家的主人了嗎?!你不能再驅使它們了,因為你根本就不夠格!”
“他不夠格。”
忽然,一個清冷的聲音在江夜雪身后響起:“那麼我呢。”
江夜雪驀地一怔,臉上那種輕狂傲慢之氣尚未褪去,就倏地反應過來,立刻回頭——“楚衣?!”
慕容楚衣不知何時已經蘇醒了,他掙扎著,捂著傷口,從血泊里站了起來。他比任何時候都狼狽,那白衣飄飛似仙若神的儀態已經不再,可令人不安的是他那種從容與淡漠卻一點也沒有少。
甚至在那張因為失血過多而格外蒼白的面龐上,顯得比平時更甚。
慕容楚衣漠然看著江夜雪:“岳夜雪,我夠格嗎?”
同為庶子,江夜雪是謝夫人所出,慕容楚衣是楚姑娘之子,嫡子岳辰晴喪失了駕馭它們的能力之后,對于血池怨靈,其實無論是慕容楚衣還是江夜雪,那都是一樣的。
慕容楚衣同樣燃起了熾烈的靈焰,那火光映得他那雙凌厲的鳳眸極為明亮。
他沉聲喝道:“聽我召令!”
怨靈們又翻沸了,之前遵從江夜雪命令的惡鬼們重新按著慕容楚衣的指示,調轉頭,向江夜雪和小蘭兒逼近。
江夜雪面色不虞,但依然沉冷,他瞇起眼睛:“楚衣,你知道你不會是我的對手。”
慕容楚衣沒有答話,只源源不斷地向那些血靈獻祭著自己的靈力。
江夜雪道:“你這又是在和我胡鬧些什麼。比靈力你根本比不過我,更何況我還能重新操控你的心智,你——”
“都起!”
慕容楚衣厲聲一喝,那些怨靈全部嘶吼著向江夜雪撲殺過去。江夜雪拂袖,暴增了自己的靈流,欲重新將這些惡靈拉回自己陣營。
可就在這時,他聽得慕容楚衣冷笑了一聲道:“岳夜雪,你說的對。”
“你奪人靈力,毀人靈核,喂人毒藥,操縱人心。我是比不過你,力不及你。”
“……”江夜雪緊盯著他,一時還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當你傀儡,當得極膩,但為了守護岳辰晴,我一直忍著,再惡心我也扛著。”
“……”
“說實話我忍到頭了,岳家的事我也不想再管。”
江夜雪聽他放棄,幾乎是松了口氣的,上前了一步:“楚衣,你若不插手今日之事,那麼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是不能……”
慕容楚衣卻平靜地著看著他。
“江夜雪,你不用和我談條件,你這輩子,也都別想再操控我。”
江夜雪一怔。
慕容楚衣神情里模糊有一絲嘆息的意味,他低聲道了一句:“二十余年了,你我之間,該了結了。”
江夜雪驟然反應過來,猛地上前,失色喊道:“楚衣--!”
但來不及了,簌簌衣帛風聲。
他捉了個空,慕容楚衣的衣袂擦著他的指尖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