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首的修士一見墨熄,立刻喊道:“墨帥!”
“怎麼回事?”
“是顧茫!顧茫不知怎麼回事,身上忽然爆發出很強的邪氣,整個人都狂暴了!”
“他人呢?”
“剛剛被我們打傷,這會兒正藏在落梅苑的重門后面,不敢貿然再戰,我們也是,在等增援!”
墨熄朝那吱吱呀呀的大門看去,果見那門后的陰影里隱約杵著個人,黑暗中一雙眼睛發出幽幽光澤。
顧茫顯然也在緊盯著外面的一舉一動。
墨熄盯著那雙狼眼,問道:“他的靈核不是已經被廢了?為何忽然又能打能戰?”
“我們也不知道啊!”領首的修士都快哭出來了,“這人的身法真是邪得要命,當初要是一刀咔擦了那多干凈,何苦關在這落梅苑里養虎為患,唉!”
旁邊的小修士氣憤道:“我看他就是裝傻!什麼靈核被廢腦子被毀,看他方才那樣,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嗎?”
“就是!他要是真沒靈力了,我臉上這條疤又是誰打的?”
“君上干嘛還留他一條狗命啊!”
正七嘴八舌地控訴著,忽聽得不遠處傳來一陣馬蹄繁雜,墨熄回頭,只見十二騎高階修士簇擁著一輛鏤金馬車,從薄雪里咯噔馳來。
“望舒君到!”
鏤金車輿的暖簾被撩開,隨侍將踏腳,羅傘,熏爐紛紛備好,又過了一會兒,里面才慢吞吞地露出那張病態清瘦的臉來。
“喲,好熱鬧。”慕容憐一眼瞧見墨熄,“羲和君又在呢。”
墨熄不打算和他啰嗦,只道:“顧茫出事了。”
慕容憐冷笑一聲:“這個我自然清楚,我也正是為此而來。”
他說著,慢慢往前走了幾步,在距離紅漆大門不遠的正前方站定,緊接著他默念法咒,左手掌心散發出灼灼藍光。
“去。緝拿孽畜。”
隨著他一聲令下,那藍光化作一道鎖鏈,疾速游向大門,只聽得“砰”的一聲!足有五寸厚的門板被整個擊穿,轟然倒落。門板后頭躲著的顧茫猝不及防,立刻就被這藍光靈鏈死死鎖住。
慕容憐又叱道:“回來。”
鎖鏈猛地一勒,只聽得嘩啦啦的碎響,顧茫踉蹌跪于地面,很快就被鏈子拖到了慕容憐跟前。
“不過是條瘋狗作祟。”
一只繡著月隱暗紋的緞面寬口鞋踩上了顧茫的臉。
慕容憐淡淡地,“又何必勞煩墨帥親臨?”
顧茫被他縛著,眼神混亂,周身靈流暴虐,口齒咯咯作響。
“放開——我……”
“放開你?”慕容憐冷笑,“什麼時候輪到你跟我發號施令了。”說著掌上一緊,鎖鏈嘩啦一聲往他手心中收攏,連帶著把顧茫也拽起來。慕容憐就勢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強迫他看向自己。
兩張同樣蒼白異于常人的臉對上,幾乎鼻尖貼著鼻尖。
慕容憐說:“我是主,你是奴。顧帥,怎麼餓了你一個月,你還是不長記性?”
顧茫:“……放開……”
慕容憐那張清秀的臉龐上閃動著某種近乎變態的光澤,他剛想開口,忽見得顧茫瞇起眼睛,慕容憐咯噔一聲,身為修士本能的警惕讓他驀地松開顧茫,迅速往后疾掠!
幾乎是在同時,顧茫周身再次爆裂出華光璀璨的劍陣,這一次的陣仗比先前要震撼得多,那一柄柄光劍每一把都有數丈高。離慕容憐最近的那一把在瞬間脫離劍陣,徑直朝著慕容憐心臟直刺而落!
“主上小心!”
“望舒君當心!”
周圍的侍從紛紛驚呼,慕容憐身法雖差,但好歹有所提防。
他立刻抬手,面前嘩地凝起一道冰墻,劍撞墻上,剎那冰晶碎裂,炸作齏粉。慕容憐得以借此緩沖,往旁邊閃了閃,光劍最終沒有刺中他,只是在他衣袍上擦出一道口子……
慕容憐落下地面,瞪向顧茫。
顧茫喘息著,一把扯掉了慕容憐勒在自己脖頸上的鎖鏈,“砰”地一聲擲落在地。接著他仰頭咽了咽喉嚨,雙手緊捏成拳,強悍的靈力從他足下源源不斷地狂涌而出,竟逼得周圍幾個靈力不高的小修士當場不支跪落,口吐鮮血!
“不好!他又要狂暴了!”領首的修士大驚失色,“快阻止他!”
“結陣!應戰,應戰!”
可是顧茫身邊的靈流已太過強大,非但肉身不能靠近,就連法咒都擊不破那些光劍圍就的領域。
眼看著顧茫要再次暴走,慕容憐手中凝出一枚藍光熠熠的符咒,擲出去喝道:“水鬼,起!”
陰風乍起,十余個水藍色的鬼影從地上爬出來,尖叫著朝顧茫的劍陣涌去。一個水鬼被光劍削成碎片,很快就有另一個水鬼接上去,前仆后繼,滾滾不絕,如此雖然困難,但倒也逐步逼近了顧茫的周身。
慕容憐厲聲道:“給我把他拿下!”
水鬼們呼嘯而起,裹挾著風雪尖叫著撲向顧茫,誰知顧茫只是一抬手,指尖剎那爆出一團劍光,竟在眨眼間就將這十來個鬼影盡數削成碎片!
而后他驀地抬頭,藍眼睛狠狠盯向慕容憐,自漫天細雪里大步行來。
慕容憐吃了一驚,下意識往后退去半步,低喝道:“你做什麼?!”
顧茫不答,但他背后忽地有一團孤狼的幻影騰起,幽藍如電火,將他的氣勢襯得極為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