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溫暖。
他笑著說,好久不見了墨師弟,我能坐你旁邊嗎。
——
“好久不見了,我能坐你旁邊嗎?”
忽然身后又響起相似的句子,墨熄的指尖微顫,琉璃盞里的酒差點沒灑出。
他如在夢里般轉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在飛瑤臺的桐花下,月色中,正靜靜看著他。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墨熄:岳辰晴你滾出來。
岳辰晴:(顫巍巍)大家好,我跟大家解釋一下,昨天我說墨帥小別勝新婚是我的錯,我只是在跟他開玩笑,墨帥沒有和夢澤公主結婚啊他是個萬年光棍老處男……
顧茫:呵呵,光棍目前是的,處男早就不是了。
岳辰晴:……哦……
岳辰晴:等等?我好像知道了什麼???
墨熄:抄女德和繡花,你自己選一樣吧。
岳辰晴:……
第6章 顧茫的下落
他如在夢里般轉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在飛瑤臺的桐花下,月色中。正靜靜看著他。
那個人卻不是顧茫——自然不會是顧茫,回過神來的墨熄幾乎是在心底嗤笑,自己這是在想什麼呢。
說話的人是個眉目溫柔的男子,他坐著木頭輪椅,披著素色寒衣,殘廢的腿腳上蓋一條藕色薄毯。
墨熄微微驚訝:“清旭長老?”
清旭長老,江夜雪。他是岳辰晴的兄長。
和無憂無慮的傻小子岳辰晴不一樣。江夜雪的命很清苦。他母親去得早,后來自己又因為執意要與罪臣之女完婚,被驅出了岳家。
當時他和那個姑娘都沒有什麼錢帛,兩人的婚事很清簡,而且礙于岳家的威壓,只有幾個人堅持去了——其中就包括了墨熄和顧茫。
墨熄送了他們一座小院。顧茫看著地契瞠目結舌,然后跟江夜雪說,兄弟,我很窮的,我可送不起這個。一眾人都笑了,顧茫在笑聲中鼓著腮幫,用嗩吶給他們吹了一曲《鳳求凰》。
但是好景不長,江夜雪與妻子一同從了軍,戰火無情,先是帶走了他的發妻,后來又奪去了他的雙腿。
墨熄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怎麼熬過來的。好在江夜雪外柔內剛,最終還是打起了精神,在修真學宮謀了個長老之位,教授煉器之道。可這一舉動居然觸怒了他的生父,岳家是重華第一的煉器大家,岳鈞天厲令修真學宮革除江夜雪的教職——
“這個被逐出岳家的逆子,姓都不跟著我們姓了,還有什麼臉面再靠岳家的本事吃飯!”
宮主拗不過岳鈞天,只得把江夜雪婉辭。
墨熄當時看在眼里,決定給他在自己的軍機署謀個位子。豈料還沒等開口,第二天修真學宮的宮主居然又求爺爺告奶奶地請了江夜雪回去了,這回岳家再嚷什麼都沒用,宮主只說是“受一位故人耳提面命”。
至于那位不出頭的故人究竟是誰,至今在重華仍是個迷。
江夜雪自知與岳家相看兩厭,以往這種大宴是從來不會出現的。所以墨熄見到他才這般意外。
“你怎麼來了?”
“我……”江夜雪道,“我來看看辰晴。”
“……”
江夜雪走的時候,岳辰晴還小,很多事情如今記得不是那麼清楚,但是當兄長的卻總也放不下這個弟弟。
岳辰晴雖然不認他,但說實話,也沒有像岳家其他人那樣難為他。
“也想來見見你。”江夜雪頓了頓,笑了,“左右瞧不見你的人影,我想是不是因為里頭太吵了,你受不了。所以就來臺上找你,果然被我猜對了,你真在這里吹風。”
“你要找我,傳人帶個話就好了,何必自己親自出來。你腿上的傷見不得風寒,我帶你回去。”
“沒事,已經很久不疼了。”江夜雪道,“我來是想謝謝你。辰晴不懂事,這兩年多虧你照顧他。”
墨熄沉默一會兒,說道:“令弟年輕,貪玩一些也不是什麼壞事。何況在外兩年,其實他長進不少。”
江夜雪溫柔笑道:“是麼?他沒給你添亂嗎?”
“……一點而已,還是幫的忙多。”
江夜雪嘆著點了點頭:“好,那就好。”
靜了片刻,微風吹著飛瑤臺的流蘇緩緩飄蕩。
江夜雪忽然道:“羲和君,你離境已久,想必帝都發生的很多事,都還不太清楚。”
他一貫聰慧、通透,又很善解人意。
“殿內太吵,我也一時半會兒不愿回去。若是羲和君有什麼想知道的,盡管問我就是了。”
“……也沒什麼特別想知道的。”墨熄轉頭看向帝都一片月,萬戶落星辰,“我在城里并無親人。”
江夜雪知道他這人別扭,看著他,也不急,只是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墨熄輕咳一聲,果然開始問了:“你這些年,都還好?”
江夜雪笑道:“挺好。”
“君上呢?”
“他一切都很順遂。”
“夢澤公主?”
“萬安。”
墨熄:“……那就好。”
江夜雪眼睛里流轉著一些深淺不定的色澤:“還有別的想知道嗎?”
“沒了。”
可是過了一會兒,墨熄把杯盞里的最后一點殘酒喝掉,望著璀璨夜色,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句。
“顧茫呢?……他怎麼樣。
”
江夜雪看他的眼神仿佛是在嘆息“唉,你拐了那麼多彎子,終于提到他了啊”。說道:“自然過的不好。”
“……”墨熄沉默一會兒,略微點了一下頭,喉嚨有些發干,“我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