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秦總的公司,在圈里涉及很廣。按照以前的記憶,學生時代他和秦翰文就通過季舒城認識了。衛然的腦子里開始混亂起來,現在所有人都忘了原來的季舒城,應該也包括他。
但是那束花……他下意識地就將兩者聯系到了一起。為什麼秦翰文會緊跟著梔子花,出現在自己面前?
“秦總找我,是有什麼事情?”
衛然忍住了吐露一切的沖動,現在的秦翰文,應該和那個纏著自己的年輕人很熟。無論如何衛然不想通過別人,讓小季舒城知曉那些過往。至少他要親口告訴他。
“可以賞光一起吃頓飯嗎?最近哪天都行,只要……你有空。”
秦翰文差點將嫂子這個詞講出來,當年他都是這麼捉弄他們的。衛然叫他秦總的時候,他差點感覺現在的衛然是記得城子的。可當他想試探一下,卻失敗了,問題被推了回來。
他感覺衛然變了,溫和的氣質里多了幾分強硬。這些年見面少了,以前的他,像只聽話的小貓靜靜地待在季舒城的身邊。又或者,他和別人一樣,真的沒了原來的記憶?
“什麼樣的飯局?”
“我想邀請你出演下一部開拍劇中的角色。”秦翰文面不改色笑著撒謊,“正好我有個劇組在隔壁拍戲,就順道過來看看你。聽人說你最近受傷了?似乎沒什麼大礙了。”
“嗯。”
衛然看著很是為難的模樣,他不喜歡出席那種飯局的場合。他也是在試探對方,如果是以前那個秦翰文,應該清楚他的性格的。他有些失望,看來是想多了。
“不著急。
”
秦翰文塞過來一家餐廳的名片,并寫上自己的電話。“可以去的話就告訴我,我派車來接你。”
*
“哪來的花?”
小季舒城剛一回來,就被梔子花的香氣包圍了。他皺著眉頭打量已經綻放的花朵,怎麼總有人給衛然送花?上次是左思羽。這次的花太樸素,不像是同一個人,何況左思羽這兩天在醫院忙,做這種事不太合情合理。
衛然本來還有一絲期待,是不是小季舒城偷偷做的。這副圍著左看右看明顯是不爽的表現,直接就可以排除掉了。
“我也不清楚,”衛然垂下眼眸,心中掠過一丟丟不高興,“你試著回想下,或許對恢復記憶有幫助。”
“假如……假如我怎麼都想不起來了,”少年盯著梔子花看,心口隱隱有一種懷念的感覺,沉默了半天道,“然然,你還允許我待在你身邊嗎?”
“……”
衛然不說話了。等著他想起來,不是為了順利和他結清關系,然后各自重新開始嗎。博同情這招季舒城當年追自己的時候,記不清用過了多少次,衛然告誡自己決不能心軟。他撿失憶的少年回來,不是要打算原諒他的。
最后他只是淡淡回了句。“先想起來了再說吧。”
……
半夜衛然醒了,今天梔子花和秦翰文的出現,讓他下意識地心神不寧。
他從里面的房間出來,想要倒杯水喝,發覺客廳的角落里,被小季舒城開了一盞昏暗的夜燈。
衛然默默地站著,望著縮在不遠處的沙發上沉睡、看不清面容的少年發愣。聽說有些東西會超越記憶,刻在身體里,成為了習慣。
這是他們這麼多年來養成的生活習慣。衛然怕黑,睡覺時總會在臥室留著燈的。
小季舒城好像感覺到有人來了,在沙發上翻了個身,口里低聲嘟囔了一句。“然然……”
“!”
衛然突然僵在原地,整個人都動彈不得。他感覺自己真的快要淪陷了。
假如小季舒城恢復不了記憶,這輩子他要在同一個人的身上,認栽第二次嗎?
*
猶豫許久之后,第二天下午衛然拿起了那張名片,給秦翰文打了電話。他是想正好趁這兩天有空,否則等拍起戲來,就抽不出時間了。
“搞定。”
秦翰文放下手機,看了看眼前的好友。他正待在陸擇的貴賓套房里。他也沒想到衛然會答應得那麼快,本來是打聽到劇組里的變動,趁左思羽不在的時間,提前下手了。
“你想好見面怎麼說了沒?”
“……到時候看情況。”
說話間似乎還很鎮定,可起身動作的不自然,已經出賣了“陸擇”。他搖晃了一下腳步,沉默地在手邊的煙灰缸里熄滅了煙。
……
路上開了一個多小時,車子才停了下來。
目的地距離影視城很遠,更靠近了杭城。私人小莊園里面是西式的,有帶著噴泉水池的庭院,還有跑馬場和高爾夫球場的指示牌。衛然立刻嗅到了金錢的味道,他從不牽扯圈里的潛規則交易,有季舒城在的時候,也沒人敢對他提這種過分的要求。
“秦總呢?”
衛然氣憤地望了一眼羅馬柱撐起的別墅大門,返回車子后座上坐著。就算秦翰文沒了他們學生時代相識的記憶,也不能這樣把他賣了。
名片上明明印著附近農家樂餐廳的名字,最后把他騙到這種有錢人娛樂的地方來。
司機回答。“秦總馬上就到。”
“再不出現,我自己打車回去了。”
他說完這句沒過幾秒鐘,秦翰文就出現了,滿臉不知是真是假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