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覺得即使這輩子都找不回記憶也無所謂。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就足夠了。
*
“前輩,這不太好吧……”
衛然在下榻酒店的房間門口停住不動了,這一般是主角才能住進的套房,左思羽卻替他開了一間。剛才在樓下拿到房間號時就覺得樓層不太對。
“我沒有擠占別的演員的名額,”左思羽笑瞇瞇地,“這是帶傷進組的人的特殊待遇。”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快進來啊。”
程彥已經放下行李,在里面叫著自己了,衛然咬咬牙拿起了拐杖。他有一種感覺,左思羽并不介意讓劇組里的人知道他對自己好。再溫柔的人也是想要宣示主權的。
衛然打算不想那麼多了,他把角色演好就行。本來這個角色就是靠他拿到的,緋聞流言應該早就有了。
“然哥,待會送飯我再過來。我就住樓下,有事叫我。”
等到只剩自己時,衛然坐在沙發上開始翻劇本。飛機車子奔波了一天,此刻他只想在開機儀式前,再將已經熟讀的劇本好好瀏覽一遍。
這次左思羽投資的電視劇是民國諜戰劇,主角都是很有知名度的實力派演員,還請了不少屏幕上的熟面孔演配角,陣容并不遜色于經紀人給他談的那部正劇。衛然的角色是大反派的副官,最后被策反,有一個從青澀到成熟的跨度,且因為經常要與反派對戲,臺詞其實很多。
衛然翻到開始的時候,角色剛從軍校畢業,被調到上級身邊,正是十八歲的大好年華。他的思緒突然分散開,飄去了早上離開的年輕人的身上。
小季舒城現在應該老老實實回到家了吧?不會還在外面待著……
“!”
衛然很生氣,是生自己的氣。他居然在看劇本的時候,滿腦子是那個年輕的季舒城的事情,比劇本還要更吸引他。
他是不是被對方做的甜品收買了?就像當年,他拼命追自己用的那些伎倆,一點點融化了冰冷封閉的心。
“……生氣。”
像是要發泄不滿,衛然擰著好看的眉,咕噥了一句。當年好歹也是被追了很久的,現在幾個甜品就打發了。
他們之間的,并不是失憶了就能原諒的過往。
*
陸家的私人商務機落在了停機坪上,司機已經在候著了,幾輛車子要從杭城機場駛往影視城的拍攝地。
“你去另一輛車。”
“陸擇”朝下屬揚了揚下巴,喻洋本想路上向他匯報最近的幾個事情,最后也只好乖乖聽話。秦總占了他原先的座位,連老爺子都只能坐在前排。
“你確定要在劇組待這麼多天?”
秦翰文壓低了聲音,關上小窗前排就聽不見他們說什麼,但季舒城的事情還是要謹慎點。雖然說出去恐怕也沒人相信。
“既然休養好了,就該對陸擇的公司上上心了吧。他的資產可是比我多一個零,別被你搞得縮水了。”
秦翰文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那是他自己的錢。他名下的影視公司也在影視城拍新片,跟左思羽那部差不多前后腳開機,于是他讓“陸擇”投了筆錢進去,再讓他去片場探班,制造與隔壁的衛然見面的機會。
其實不用參與投資這一步,也能見到衛然。秦翰文現在把陸擇當作一張長期飯票,和他聯手,幾年內不用費什麼心思,也能擴大在圈內的版圖。
就是出身藝術世家的季舒城,對金錢的概念相當遲鈍,陸家的資產在他眼里可能只是一個數字。
“……”
季舒城懶得搭理他,要不是這次熱搜的事情幫了忙,他是想叫他閉嘴的。秦翰文的大伯是某局的二把手,他總有些辦法搞到技術手段上的證據。
季舒城在座椅上伸展了長腿,自己對賺錢不感興趣又不代表什麼都不懂。之前做過估算,光是陸家在海外成功投資過的股份,就可以讓他這輩子躺在鈔票上等著生錢,陸擇只是喜歡工作,想要把事業做得更大罷了。他跟秦翰文是一類人,天生具有生意人的特質。
“不知道這張臉,然然愿不愿意多看幾眼。……他以前喜歡我這種類型的。”
后面那句更像是在挽尊。離老婆的位置越來越近,季舒城竟有些緊張了,扯了扯領口系得教科書般整齊的領帶。這是老爺子替他打理的,對于穿襯衫從不好好扣扣子的季舒城來說,簡直就是折磨。
秦翰文笑得像只狐貍。“現在還是喜歡那型呢?嫂子的品味真是專一,否則不會又和‘你’住一起了。”
季舒城是真的不知道,即使陸擇將人拒之千里,也依舊有很多小鮮肉窺伺,不比身為導演時的季舒城少,相當一部分原因是出于臉。何況從不沾葷腥的一旦動了心,就會被當作真命天子寵著了。
再加上陸擇一向不在圈里的場合露面,這次現身,勢必要掀起一場話題上的軒然大波。
“閉嘴好嗎。”
對于發小喜歡戳人軟肋的惡劣行徑,季舒城很不痛快,冷著臉出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