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落頓時覺得日子難過起來。
井國偉接著說,“明天你要上課,你這是要曠課嗎?”
蔣落還是覺得不想出去。
井國偉再次說,“而且,廁所很好聞嗎?還是公共場所的廁所。你在里面也沒坐著的地方,地上那麼臟,肯定要坐在馬桶上吧,那不知道多少人用過了!”
這句話還沒落,門咔嚓一聲打開了。
蔣落拿著手機慫慫的從里面出來了,他倒是想挨著呢,可他爸太了解他了,他對這方面可有潔癖呢。可他又不敢說他爸什麼,只能叫了一聲爸爸。
井國偉瞪他一眼,也沒說他,而是扭頭看向了身后,已經一臉要死了表情的蘇安荔。井國偉問,“你就沒什麼要說的?”
都這時候了,蘇安荔自然不能再撒謊了,老實交代道,“就是我想請小駱吃飯,給落落打電話的時候提了一嘴。落落就想過來。我尋思就當放松放松了,高三那麼忙,就答應了。沒告訴你,是怕你不高興,不是想瞞著你。”
井國偉可不領情,“我是不是說過不允許他倆見面了,我不同意這事兒。你這是背著我支持他!”
蘇安荔雖然覺得挺抱歉的,可對井國偉的做法一直不太認同,都到這時候了,自然要表達一下,“并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孩子喜歡,你總不能強硬的掐斷吧。而且他們都是很有分寸的,沒做出格的事兒。”
井國偉多敏感啊,立刻就抓住了重點,“這不是第一次背著我見面對不對?”
蔣落就服死他爸了,就跟一下子分析出他在廁所一樣,他媽一句話,又抓住了破綻。
駱生白見他倆要吵架,自然不能干站著,上前解釋了一句,“井叔叔……”
結果沒說完,就讓井國偉給呲了,“沒你的事兒。”他接著追問,“這是第幾次了,你怎麼答應他們的?”
蘇安荔也煩了,“第三次,我跟落落說,如果每次月考都是第一的話,可以允許他們一個月見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必須在場,就今天這樣,我坐終究,他倆一邊一個,充其量說說話,手都碰不到。”
井國偉指責她,“你這是放縱,你這是害他。”
蘇安荔立刻就怒了,“什麼叫做害他?老井,你太武斷了。落落喜歡男生是改不了的,你以為現在困住他,以后就能困住他媽?不用多,三個月后高考結束,他就放飛了自由了,他想跟誰在一起,你能管得住嗎?你能天天看著他嗎?
壓抑后什麼樣子,井國偉你不是不知道。
你看看我,我從小被偏心,十八歲的姑娘連件合體的衣服都沒有,不是這個剩的就是那個不要的,那我后來怎麼樣了。我今年四十四歲了,還是購物狂,我只要看見好看的,我就必須買回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內心有空洞,我發瘋的想要補償自己。
還有你,窮慣了,窮的上了大學才能吃飽飯,年少時唯一的執念就是掙大錢再也不借錢了。你現在真掙錢了,可你舍得花嗎?哪個企業跟我們似的,負債統統不要。別人都是借錢發展,恨不得搶先,我們卻是一點都不敢。說是優質企業,可也少了進取。
井國偉,你不反思嗎?你不怕落落也有創傷嗎?”
蘇安荔這話卻是點名了兩個人的弱點。他們看起來風光又成功,可誰沒有被生活留下的傷痕呢?
這顯然也觸動了井國偉,他面色緩了緩,但終究還是一句,“那不是你騙我的理由,更不是你背著我讓他倆見面的理由。
甭管以后落落什麼樣,我當爸爸的,能管一個月是一個月,能管一天是一天,就算只能管一秒鐘,我都不會妥協。這事兒不行。我不同意。走,回家!”
都到這份上了,飯肯定是吃不成了。
蘇安荔也沒僵著,對著駱生白說了句,“小駱今天不好意思了,叔叔阿姨讓你看笑話了。哪天有空我再請你。”然后對著蔣落說,“走吧。”
蔣落也不舍,可知道這會兒不是任性的時候,指了指手機,暗示駱生白微信聯系后,就去收拾書包了。
然后他們母子誰也沒想到的是,井國偉突然叫了一聲小駱。蔣落抬頭看,發現他爸面向了駱生白,“小駱,有些話我必須跟你說。首先,我對落落的事兒,并不是針對你。是任何人,在這個時候,對我來說都是不行的。落落這個時間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這不是談戀愛的時間。另外,感謝你的幫忙,但不要想以此來換取我同意你和落落交往,落落是無價的,別說就一個惡意收購,即便整個公司也不如他重要。”
說完,他就看了一眼聽愣了的蔣落,“磨蹭什麼,還不趕快走!”
他媽的車讓小王開了回去,他們一家人就坐了井國偉的車。
不過一路上就挺安靜的,誰也不說話。
蔣落心里說不出什麼感覺,他爸平時笑呵呵的話特別少,可他沒想到爸爸心里想的是那麼多。從管一秒鐘也要管,到這個道歉,他爸真的好愛他。可他又很擔心他媽,他不想讓父母為了自己吵架。
但蘇安荔顯然也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