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救的時候,已經昏迷了,在醫院里躺了半個月才醒過來。然后才知道,原以為綁匪就是求財,結果卻問出了幕后有人指點,只是是誰,連綁匪都不知道。
唯一聯系的電話號碼,是個沒有身份認證的空卡。
他爸頓時警醒起來,為了他的安全,名義上送他出了國,其實給他辦了休學,將他改了姓名,送到了姨奶奶家重讀了高二。
井國偉沒想到蔣落說起了這事兒,臉上頓時出現了挺復雜的表情,“還是小心為要,兒子,你就是為了爸媽,再忍忍。”
蔣落就有點后悔自己又提這事兒了,“我知道的,我就是問問,沒什麼。其實在清溪比在家里強,那頭誘惑太多,一會兒生日一會趴體的,壓根靜不下心來學習。爸,我跟你說,原先我說考清大是五成把握,來這里后,九成九,你等著好消息吧。”
這可是太好的消息了,井國偉樂的哈哈笑,伸手揉了揉他腦袋,“那爸爸就等著了。哎呦,我們老井家要出狀元了。”
蔣落看他爸高興了,終于放下了心,陪著說了兩句,就進了自己屋。果不其然,他屋子里已經堆滿了東西,他媽好像把整個商場都給他搬過來了。
蔣落隨手翻了翻,他媽這次改進不少呢。
原先送的都是奢侈品牌的東西,他抱怨過一次,這東西他拿出來太引人注目,這次就換了。都是同學們知道的牌子,不算很顯眼。
衣服鞋子都有,還有樂高和游戲機,簡直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然后翻到最后,是一個不大的小盒子,蔣落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張卡片和一個信函。
他先看的信,是媽媽寫的,“兒子,我得跟你道個歉,上次買東西我粗心了【我真不是故意的,雖然知道你被照顧的很好,可一想到你不在我身邊,我就有點忍不住】。你爸爸已經批評過我了,我會改的。下面也是一份禮物,你看看喜歡嗎?【你知道你媽買起東西來收不了手的,讓我不給你花錢怎麼可能?】”
這簡直太是他媽的風格了,蔣落都能想到他媽一邊認錯一邊吐槽的樣兒,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了。
那個信封挺薄的,蔣落第一反應就是不會給錢了吧。
等著打開了看到內容,他就愣了。
那是一張邀請卡,上面寫著,“蔣落小友,我是朱建華,聽聞你有許多問題想要問我,我有一讀書會,每月一次,如有空,可來做客。”
朱建華是誰?
是建筑學的大拿,蔣落的偶像。
他最大的夢想就是師從朱建華,他媽居然替他要到了朱建華的邀請函?
蔣落興奮的在床上滾了好幾次這才停下來,然后就想給他媽打電話,撥出去才想起來他媽飛機上呢,又停了,拿著邀請函看了半天,發了條微信給他媽:“媽媽我愛死你了!”然后就興沖沖的去看書做題去了。
原本蔣落還心里想著綁架犯呢,可現在就覺得,自己瞎想什麼呀。他爸那麼忙,天天想辦法來看他,他媽一輩子不操心,卻為了他想辦法拿到了偶像的邀請函。
雖然那些人猙獰的面孔他一直都忘不了,可干嘛要困在里面啊,那個坎坷遠不如日后的生活重要,不如父母的放心重要,不如他的清大重要。
所以,去他的綁架吧。
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井國偉一邊收拾廚房,一邊偷偷看蔣落,就瞧見了兒子滾來滾去的樣子,也看見了兒子努力學習的樣子,忍不住就笑了,順手給清溪的老朋友回信息,“真是謝謝你了,順便再幫我查查是誰在查蔣小雪。”
卻沒注意到,等著作業做完了,蔣落偷偷拿出了畫筆和畫布,想著男神的樣子,把人畫出來了。
男神的側面特別的好看,朦朧的夜色下讓蔣落有點恍惚。
至于駱生白這頭,蔣落走了沒多久,這場酒就散了。
成年人的世界成年人的規則,趙虎包下了幫忙找人的事兒,駱生白也沒讓他吃虧,將一份保安合同給了他。
趙虎興奮的不得了,非要送他來酒店,駱生白推脫半天,才罷休。
這麼一折騰,到酒店就已經十一點了。
駱生白有點累,洗了澡沒睡,開了電視想事情。都是關于他媽的事情。其實他根本沒見過他媽,他從小到大記憶里只有爸爸和保姆,小時候也問過,他爸說他媽去世了,甚至還帶他去看過墓碑,他一直當真了。
直到……今年。
他爸已經八十五歲了,前幾年就得了老年癡呆,記性越來越不好,到了今年,除了認識他,已經完全不記得什麼了。
但年初開始,他卻突然問駱生白你媽還好嗎?
駱生白開始沒當回事,只當是父親老糊涂了,可他接二連三的問,還說一些譬如“你要找到你媽啊,有媽的孩子有人疼”“我走了,你有媽疼著,我也走的放心”的話,駱生白也不得不懷疑這事兒是不是真的了。
沒有人不好奇自己的來處。
他開始問詢身邊所有的人。
只是一直沒有得到什麼確切消息——他爸是獨子,六十歲才生了他這一個兒子,那會兒他爺爺奶奶都去世了,他沒有任何親戚可以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