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啦一聲響,孟懷澤“嗷”一嗓子,鄔岳的爪子沒輕重,一把將孟懷澤的前襟扯得稀爛。
“你冷、冷靜!”孟懷澤抖著聲音喊。
他越慌亂這頭惡劣的狼仿佛越得趣味,孟懷澤幾乎能看到他眸中的濃重興味,他靈機一動,索性停了掙扎攤著身子不動了,一副任人魚肉的模樣,看起來無趣極了。
鄔岳果然一頓,孟懷澤心中暗喜,誰知下一瞬便見眼前黑狼的金眸愈發亮起來,鄔岳嘿嘿樂了兩聲,動作利索地將孟懷澤剝了個干凈。
這不對啊!
孟懷澤抓著自己的一個衣角垂死掙扎,驚恐地看著身上仍是狼形態的鄔岳:“你、你不會是想……”
鄔岳歪頭看他:“你說了要給我獎勵。”
“不行!”孟懷澤嗓子都嚇啞了,“你快給我變回來!”
“不變!”鄔岳也很倔,他不知哪里來的謎一樣的自信,還安慰孟懷澤道,“別怕。”
不怕才怪了!識時務者為俊杰,孟懷澤也不要面子了,紅著眼睛拼命道歉:“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鄔岳不明白他在害怕些什麼,他以前碰見過幾次其他妖精的情事,明明都快活極了,他對自己的能力更是毫不懷疑。
鄔岳無奈又寵溺地想,人就是嬌氣,孟云舟這人更是嬌氣中的嬌氣。
他低下腦袋在孟懷澤嘴上親昵地舔了舔,自我感覺極其良好地安撫道:“放心,沒事的。”
片刻后,寧靜的山谷中傳來一聲慘叫,孟懷澤被壓在草地上,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嘴唇顫抖著微微張開,那一聲慘叫之后他半晌沒發出聲來,許久才顫巍巍地吐出一聲微弱的呻吟,隨即極沒出息地淌下兩行淚來,沒進耳際烏黑的發絲間。
鄔岳被他的反應給搞懵了,只進了一點半天沒敢再動,試探地喊了一聲:“云舟?”
他這樣一喊,孟懷澤的眼淚流得更兇了,他疼得喘不上氣來,半晌才倒氣一般抽噎起來。
鄔岳從沒見過他這種模樣,方才的倔勁和自信瞬時全沒了,連忙化為人形,從孟懷澤身體里面退出來,捧著孟懷澤的臉給他擦眼淚,有些無措地道:“你怎麼了?”
孟懷澤雖說仍疼得厲害,卻比剛才那條狼莽撞進來時好了一些,他剛剛回神,聽到鄔岳這樣沒心沒肺的一問,差些一口氣沒上來。
他掙扎著推開鄔岳的手,聲音里還帶著疼痛過頭的顫意:“起開。”
鄔岳或是真被嚇到了,前所未有地聽話,竟真的松開孟懷澤,起身坐到了一邊的草地上。
孟懷澤閉上眼緩了大半天,才終于稍稍找回些活著的感覺。
“我知道了,”他閉著眼虛弱道,“你不是要獎勵,你是想要了我的命。”
“我沒有。”鄔岳咕噥道,還有些不服氣,“我見別的妖精都可以,誰知道你會弱成這樣。”
“哈?這麼說還是我對不起你了?”
孟懷澤氣極地睜開眼,卻見鄔岳臊眉耷眼地坐在一旁,看起來委委屈屈,如若當下是狼形,或許兩只耳朵都要耷拉下來了。
孟懷澤心一軟。
“過來。”他假裝惡聲惡氣道,“我也要懲罰你!”
鄔岳湊過來,孟懷澤循模循樣地一口咬在鄔岳的頸間,用了不小的力氣,松開時那處白皙的皮肉上留了兩排明顯的牙印。
孟懷澤身下疼得仍是有些坐不住,幾乎是抱著鄔岳的肩膀半掛在他身上,問他道:“疼不疼?”
鄔岳搖了搖頭:“不疼。”
孟懷澤一愣:“不疼?”
鄔岳的表情很是真誠:“不疼啊。”
孟懷澤惱羞成怒,又低頭咬在那處,磨了半晌,叼著那塊肉咕噥著問鄔岳道:“疼嗎?”
皮糙肉厚的妖怪毫無反應。
孟懷澤氣壞了,用的力氣越來越重,半天牙都有些酸了,鄔岳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孟懷澤又不舍得真給他把那塊肉咬下來,只得氣喘吁吁地松了口,倒是把他自己給累得夠嗆。
“混蛋,”他嘟囔了一句,“你是石頭做的嗎?”
鄔岳哼聲一笑:“所以我說是你弱你還不服氣。”
孟懷澤撿了自己的衣裳裹上,衣襟處先前被鄔岳用爪子扯得稀爛,他瞪了鄔岳一眼,用手攏著破爛的衣襟躺回到草地上。
“算了,我不要懲罰了,”孟懷澤道,“我也要獎勵。”
鄔岳問他:“你要什麼獎勵?”
他這句話問出來,孟懷澤卻驀地住了聲。溫暖的陽光靜靜地落著,不遠處便是一條溪流,從山頂沿著山谷向下鋪著大片的百合花,混著青草的香氣在空氣中氤氳。
想了一會兒,孟懷澤閉上眼,輕聲道:“我要你給我講你在妖界的事。”
鄔岳撐著腦袋在他旁邊躺下:“那有什麼好講的,不過就是打打妖怪四處逛逛睡睡覺什麼的。”
“我不管,”孟懷澤的鼻頭和眼尾仍有些紅紅的,“要你講就講,沒意思我也要聽。”
鄔岳蹙眉,一時之間反倒不知從哪里說起,而且那本就是他再平常不過的生活,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地方值得拿出來講述的。
孟懷澤想了想,替他決定道:“那就先講你打的妖怪。”
一提及打架,鄔岳便興奮起來,他背著手躺在草地上,蹺著腿,金眸亮亮的:“那可就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