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都解完了,和地上的那些根莖攏在一起,數量很是可觀。
阿緋問他道:“孟大夫,是這個麼?”
“是,”孟懷澤點了點頭,“多謝你幫我找來那麼多,我最近太忙了沒辦法上山,過了這兩天這草莖就沒用了。”
阿緋小小地吁出一口氣來,臉上這才有了一絲放松的笑意。
孟懷澤雙手攏著那些草莖站起來,將其放置在廊下的淺筐中,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古書中的植物,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等他歸置好那些根莖,回頭見阿緋還站在墻根處未動地方。
“怎麼了?”孟懷澤轉身在廊下坐下,笑著問阿緋道,“為什麼不過來?”
阿緋似是有些遲疑,停頓了下才走了過來,孟懷澤拍了拍自己身側,那小妖精才又輕著動作在他身邊坐下了。
夜色靜謐,月光靜靜地落著。
孟懷澤扭頭問阿緋道:“那草藥的根莖很難挖吧,難為你幫我找來那麼多。”
阿緋搖頭,他的兩只翅膀攏在身側,翅膀尖輕輕地點著地面。他看著孟懷澤,突然小聲道:“孟大夫能看見我了。”
孟懷澤一愣,笑著伸手指了指身后的房間,神色一時間顯得無比柔軟:“嗯,鄔岳回來了。”
他想起來什麼,又問阿緋:“怎麼,難道你之前來過,但我沒能看見你嗎?”
阿緋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
孟懷澤沒想到這樣,有些愧疚道:“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阿緋連忙搖頭,這才褪了些先前小心翼翼的模樣,著急道:“沒關系的,我知道,我也沒怎麼來過。”
孟懷澤笑起來:“那以后可以常來,或者在川箕山上見面也行,我還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呢。
”
提到川箕山,阿緋低下頭去,不吭聲了。
孟懷澤本來還想問問阿緋先前他在川箕山上見到他們為什麼不露面,但看阿緋的模樣,話堵在嘴邊上,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一人一妖在廊下安靜地坐了一會兒,隨著夜深,風也涼起來,吹得院中的海棠枝葉颯颯作響。
幾根草莖從筐中被吹落,孟懷澤起身去撿,阿緋跟著他站起來,在他身后道:“孟大夫,我先走了。”
孟懷澤嗯了一聲,說:“好。”
孟懷澤沒再讓阿緋翻墻出去,而是走過去給他開了院門。
“阿緋。”阿緋回頭看他,孟懷澤微笑道,“忘了跟你說,還要謝謝你的木頭。”
阿緋一愣,半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扇了下翅膀,輕聲道:“不用謝。”
孟懷澤蹲下身,眼前的妖精小小的一個,孟懷澤看著他,認真道:“阿緋,再見到你我很高興,真的。”
阿緋愣愣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孟懷澤笑道:“好了,走吧。我這幾日比較忙,沒辦法上山去,過幾日再見。”
阿緋停了一下,慢慢地點了點頭。
直到看著阿緋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孟懷澤才關上院門,朝屋中走去,走著走著他的腳步便快了起來,幾乎是小跑著推開房門跳上了床,趴在鄔岳身上,想將他給鬧騰醒。
“鄔岳,鄔岳,”孟懷澤神情間盡是興奮,“你猜我剛剛見到了誰?”
鄔岳睡得好似比豬還沉,孟懷澤壓他身上都沒任何反應,閉著眼一動不動。
“鄔岳,”孟懷澤一掃先前在阿緋面前的沉穩,趴在鄔岳身上揉他的臉,興奮道,“阿緋!我剛剛見到阿緋了,就在院子里。
”
鄔岳打開孟懷澤的手,眼都沒睜地哦了一聲,不顧身上的孟懷澤強硬地翻了個身,只留著一個后背。
“我都好久沒看見他了,沒想到竟然今晚會見到。”孟懷澤還陷在意外相遇的興奮中,未注意到鄔岳不善的情緒,“我本來想問問他之前為什麼不出來,但又擔心時機不對,就沒再問。不過他走的時候,我跟他說過幾日在川箕山上見,他點頭答應了。”
鄔岳“切!”地嗤聲一笑。
這下情緒就有些明顯了,孟懷澤終于覺出了些不對勁,越過鄔岳的身子探頭去瞧他,奇怪道:“怎麼了?”
鄔岳不吭聲了,孟懷澤停了一下,又問鄔岳道:“你說,過幾天阿緋會去嗎?”
“哼!”鄔岳冷聲一哼,其中的怒氣幾乎能溢出來。
孟懷澤蹙起眉,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了。
鄔岳生怕孟懷澤捕捉不到他惡劣的情緒,又睜開眼冷冷地瞥了孟懷澤一眼,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閃著熒熒的光。
這雙眸子在他興奮或憤怒時才會發光,現下這模樣顯然不是興奮。他只看了孟懷澤一眼,便又將視線收了回去,順便抱著被褥轉過身將臉一埋,一副不聽不爽的頑石模樣。
孟懷澤看著他怒沖沖的背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到他了:“不是,你怎麼了?”
鄔岳不吭聲,要孟懷澤自己猜。
孟懷澤撓破了頭皮也想不出這妖怪在生哪門子氣,明明他出門之前還好好的,試探道:“我回來得太晚了?”
鄔岳又冷冷地哼了一聲。
“難不成你也想見阿緋,嫌我沒進屋來叫你?”孟懷澤自己都覺得這理由荒唐。
果不其然,鄔岳一聲冷笑幾乎能將周圍的空氣凍上:“我想見他?他的動靜我可比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