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岳也是一愣,肆意侵壓的妖力跟著收斂了一些。
孔雀精的嗓音都微微發顫,沖鄔岳道:“送、送給您。”
鄔岳有些看不明白這只小孔雀在做什麼,一頭霧水道:“你送我這玩意兒干什麼?”
孔雀精羞答答地低下了腦袋。
孟懷澤原本托腮趴在鄔岳腦袋上安靜地看著,此時突然湊近鄔岳耳邊,小聲地驚訝道:“它是一只公孔雀?”
鄔岳看他一眼,顯然是覺得他在說廢話。
孟懷澤有些不敢置信,震驚道:“它……它好像喜歡你?”
鄔岳:哈?什麼玩意兒?
孟懷澤繼續驚道:“可它是公的啊。”
鄔岳這次倒是接得很快:“你不也是?”
孟懷澤猛地噤了聲,默了片刻,他才有些底氣不足地小聲辯駁道:“我又沒喜歡你……”
鄔岳哼笑一聲,未與他過多爭辯,心情卻好了許多。
他重新低頭看向地上的孔雀精,那孔雀精也一直在偷偷地覷著他,對上鄔岳的視線便低下頭去,爪子中仍是抓著那根想要送給鄔岳的尾翎,被山中的夜風吹得微微晃動。
鄔岳沒接那翎羽,將這只孔雀精打量了一番,開口問道:“你不怕我?”
弱小的妖精天生便懼怕強大的妖物,尤其是鄔岳此時還對妖氣不加收斂,眼前的小妖精雖也的確緊張而恭敬,卻像更是生理上的本能反應,眼中反而少有懼怕。
孔雀精抬起頭看向鄔岳,搖了搖腦袋,有些羞澀道:“您是最善良最好的大妖,不會害我們這些小妖精的。”
鄔岳好似在聽天外奇譚,過去幾百年間他橫行九移成日里惹是生非,從不曾料想,有朝一日他鄔岳竟能與善良二字掛上鉤,而且眼前的小妖精還胡說八道得極為情真意切。
他回頭看孟懷澤,孟懷澤一只手捂著下巴,緊緊地抿著唇,裝得好似什麼都沒聽到。
鄔岳踏了兩步抖落掉身上的雞皮疙瘩:“不是,你誰啊,你認錯人了吧?”
“怎麼會呢?”孔雀精歪了歪腦袋,“川箕山上所有的妖精都知道您呀,您幫我們趕走了盤踞在此處的惡妖,救了我們的性命,我們都很感激您。”
“呼牢?”鄔岳眉尖微凜,想起被他斬殺在烏羽澤的呼牢。
然而當時呼牢為惡,川箕山上的妖精妖妖自危,都躲在深山之中不敢露頭,鄔岳在與呼牢打斗時也未曾感受到幾只小妖的妖氣,如今又怎麼會傳得川箕山妖妖皆知?
經此一鬧,鄔岳刻意釋出的妖力已是收斂許多,纏縛住孔雀精的鎖鏈也松動下來,孔雀精爬起來,不知從哪掏出了一片干草色的東西。
孔雀精對此很是寶貝,小心翼翼地將之放在地面上,用爪子將其攤開來,是一片干枯柔韌的寬大樹葉。
他急著證明自己所言并非假話,抬頭沖鄔岳道:“您看,我不會認錯的。”
孟懷澤趴在鄔岳的腦袋頂上,也好奇地跟著夠頭去看。
那樹葉上竟是一幅畫像,不知是用山中什麼草木汁液畫就的,浸染在柔韌的葉片之上,其上的黑狼毛發凜冽,威風颯颯,栩栩如生,和鄔岳有著八九分的相像。
“好像!”孟懷澤忍不住贊嘆道,“畫得真好。”
“是吧!我沒有說謊。”孔雀精先是開心,隨即又有些憤憤道,“本來我還有一張人形的,可惜被那只臭狐貍給搶走了。”
“這是誰畫的?”孟懷澤問道。
“翠翠呀。
”孔雀精道,“翠翠畫得是最好的,我們川箕山好多妖精都有,很難搶的。”
“翠翠是誰?”孟懷澤奇怪道。
“翠翠就是翠翠啊,”孔雀精道,“翠翠看到了大人與那只白虎的決斗,講給了其他妖精聽,還畫了很多畫,大家才都知道的。哼,之前還有許多妖精懷疑她是在胡編,現在您來了,翠翠說的全是真的。”
“她在哪兒?”鄔岳突然打斷他。
“他?”孔雀精一愣,后知后覺地終于想起來,鄔岳一開始好像是在問他老山貓精,“您說老山貓……”
“不,”鄔岳冷聲道,“我說那個翠翠。”
第42章 罪魁禍首
鄔岳是在山間一處泉澗旁抓到罪魁禍首的。
此時夜色已深,月光柔柔地灑在湖面上,其上飛舞著各種不知名的光點,與湖面上的月光交相輝映。泉澗旁是一片開闊的空地,山中夜色籠聚,此處卻是亮堂堂的。水邊一棵高大的樹在此時竟已枝繁葉茂,垂掛著數朵白色的花,散發著白色的熒光,宛如一盞盞燈,照亮了周圍的黑暗。
樹下的空地上則是圍了一群奇形怪狀的小妖精,正三三兩兩聚在一處,最中間的是一只小雀精,正在樹下大石頭上跳來跳去,用爪子蘸著旁邊的植物顏料作畫,旁邊還圍了好幾個小妖精在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畫。
過了一會兒,小雀精終于停了跳動,一展翅膀,頗有些驕傲地一挺胸,頸下絨毛上也沾了五顏六色的顏料,在夜色中閃著彩色的光采,一個女孩子脆脆的聲音隨即響起:“好了。”
旁邊圍著的小妖精一陣歡呼,七手八腳地去搶那幅剛完成的畫,在水邊玩耍的幾個小妖精聽到動靜,也緊跟著湊過去,空地上一時之間十分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