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欸欸!”包子鋪老板在后面喊。
孟懷澤只得連忙向老板賠罪,認命地給那只妖怪掏錢付賬。
一小會兒功夫鄔岳便吃了小半條街,絕大多數東西他并非喜歡,只是未曾見過嘗個新鮮,大多只嘗一口便不再吃了。
孟懷澤捏著自己癟癟的荷包,肉疼地想,這小狼崽子若不是一只妖怪,而是生在人間,定是個極能敗壞家財的紈绔。
這會兒,鄔岳剛咬了一口糖葫蘆,視線又落到了不遠處賣糕點的鋪子上。
孟懷澤緊緊地攥住自己的荷包口,趕在他開口前急聲道:“過一會兒人家的肉就要賣完了,你在這等我,我去買肉。”
他生怕鄔岳不放他走,強調道:“肉,肉!”
“行吧,”鄔岳想了想,大方地揮手,“你去吧。”
孟懷澤松了口氣,轉過身,財迷一般握了握自己逃過一劫的荷包,放在胸口上揉了揉。
他走了幾步,又不放心那只妖怪,回過頭來,看到鄔岳還站在原地,這才放心地轉身繼續朝肉食鋪而去。
孟懷澤剛走,旁邊糕點鋪的老板娘便伸手招鄔岳過去,鄔岳不知她有什麼事,朝那走了幾步。糕點鋪子外面拴了一只大狗,焦躁地轉個不停,隨著鄔岳走近,那只狗逃無可逃,猛地一下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再動。
老板娘手里拿了幾塊糕點,笑容滿面地遞給鄔岳:“大娘送你的,哎喲這是誰家的小公子,長得可真標致……”
鄔岳接過去,挨個地嘗了一口,覺得都不喜歡,走到鋪子門前時,隨手便將手中剩的所有吃食都扔進了那條狗的食盆中。
那只狗嗚咽一聲,渾身都在抖。
鄔岳嗤笑:“嚇成這樣?”
身后的老板娘也啞了聲,這誰家的小公子,模樣標致得很,就是沒什麼教養……
街上人來人往,鄔岳看了一會兒滿街的人,覺得有些沒意思,對人界這市集的興趣也沒了,便朝不遠處的河岸邊走去。
正是暮春時節,河中水流清澈見底,沿河鋪開一岸桃樹,花已盡了,鄔岳找了棵最為高大的,輕巧地騰身躍上樹頂,找了個地兒舒服地一躺,整個市集的景象便盡收眼底。
沒多大一會兒,他就看到孟懷澤從一個鋪子中走了出來,一只手拎著個紙包,另一只手攤開著。他站在鋪子門前,盯著手中那幾個圓片看了半晌,看起來似是心疼得厲害,隨即他將手中的東西收了起來,朝原先鄔岳待的方向走去。
鄔岳伸了個懶腰,也準備下樹去,這時孟懷澤卻突然止了步子,轉身又返回去幾步。
鄔岳坐在樹頂上,午后的陽光洋洋灑灑將他籠罩,他托著腮,看著遠處的孟懷澤在一個攤子前面蹲下了。
鄔岳凝了下神,攤子上擺的那些草編的小東西便盡收他眼底。
孟懷澤蹲在攤子前面,興致勃勃地看了一會兒,伸手拿起了最角落處一只草編狼。他似是覺得很有趣,捏了兩下狼耳朵,又對著陽光晃了兩下,便笑著收進手心里,將僅剩的那幾個圓片給了攤主人。
這次是真的往回趕了,鄔岳收了視線,輕巧地從樹上一躍而下,站起身來拍了拍手,準備去找孟懷澤。結果他剛走了兩步,身前便圍過來幾個人,皆不懷好意地看著他,朝他逼近過來。
鄔岳停下步子,也沒吭聲,只是等著看這些人想要做什麼。
“這位小兄弟,”打頭的男子是這街上有名的地痞流氓,長得尖嘴猴腮,沖鄔岳怪聲笑道,“哥幾個最近手頭有些緊,看你也不像是缺錢的樣子,怎麼著,借哥哥們幾個花花?”
“我沒錢。”鄔岳道。
那人哼笑一聲,隨即換了臉色,兇神惡煞道:“那就是不想給了?敬酒不吃想吃罰酒?”
鄔岳攤開手:“不信你們翻。”
他說得平常,周圍幾個人反倒心中打起鼓來,互相間對看幾眼,頭里那人沖鄔岳的方向一點頭,意識是再怎麼著這不過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能翻出什麼浪來。
鄔岳也不吭聲,只是攤著兩只手,神情間有些似笑非笑,莫名地令人膽寒。
那幾個流氓這便要上前來翻鄔岳的身,腳步剛動,鄔岳的眼睛微微一瞇,其中閃過一道不甚明顯的金光。
“鄔岳!”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個氣喘吁吁的人聲,孟懷澤快步朝他們走過來。
鄔岳眼中剛露的金光消失了,他有些無所謂地收回了手。
孟懷澤跑過來,一把抓住鄔岳的手腕,擋在了鄔岳面前。
他跑得急,給累得夠嗆,整個人都似冒著熱氣,抓著鄔岳的手熱騰騰的,又臨敵一般繃緊了身體,顯然很是緊張。
孟懷澤來不及緩下急促的呼吸,便沖面前幾人擠出個有些討好的笑來:“對不起各位,我家兄弟亂跑,給你們惹麻煩了,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他一邊賠笑一邊拉著鄔岳想趕緊離開,剛往一旁挪了兩步,那幾個人便又圍過來擋了他們的去路。
孟懷澤心中緊張,面上卻是勉強地笑了笑,問道:“還有什麼事?”
打頭那人看著自己的拳頭,威嚇似的捏得嘎嘣作響,他湊近孟懷澤的臉,怪聲笑道:“知道給我們惹了麻煩,哥幾個當然就不能讓你們就這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