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多慮了,謝從凝總覺得惡鬼的氣息離自己更加近,之前一人一鬼中間似乎還隔著一些距離,但現在,每次惡鬼開口,他都能感覺到一股寒冷的氣息在朝自己噴來。
……
“有效果!”江女子一喜:“謝從凝果然沒令我失望。”
她站在窗口,凝視后面傭人住的小樓,能明顯感到惡鬼的氣息要衰弱不少。
厲清嶸的臉色卻沒她那麼驚喜,甚至有些難看。
江女子本來還想再說幾句,見厲清嶸心情不佳,不敢往槍口上撞,看著謝從凝嘖嘖兩聲。
應憐?
瞧這叫得多甜蜜,也不知這一枕黃粱夢醒,他要如何向厲清嶸交代。
“只差一點了。”江女子瞇了瞇眼,沒有片刻放松,“等到惡鬼氣息再衰弱一點,我就動手。”
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江女子深入思考一番,點燃香和謝從凝溝通:
你可以和它進行口頭上的交流,但如果惡鬼叫你的名字,千萬不要回應。
謝從凝剛懟完惡鬼,江女子的聲音像是從天邊飛來。
猶豫了一下,總感覺江女子有坑害他的嫌疑。
兩相權衡,最后模棱兩可地回應:“我決定更多放在心靈上的交流。”
江女子的聲音再沒有出現,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他的回復。
謝從凝繼續獻殷勤,重回病房和君應憐談天。
“花雖美,可終有凋零之日。”君應憐擺弄著謝從凝送來的花朵,有種顧影自憐的憂愁:“就如同女人的容貌。”
謝從凝嘴角一抽,還得繼續配合:“不盡然。”
說著從垃圾桶中抽出幾只已經干枯的花朵,用莖干和葉子編出不少可愛的小動物。
君應憐哪里見過這些玩意,頓時就被吸引住了。
謝從凝見時機差不多,又編了個戒指。
君應憐面色一變,緊緊攥住被褥。
謝從凝自然沒指望她答應,能擾亂君應憐的思緒今天的目的已經達成,說了句還有事,就先離開。
“你是不是瘋了?”
謝從凝掏掏耳朵:“每天都說這句話,累不累?”
惡鬼沒料到他會正面回應自己,遂即陷入狂喜,連忙又叫了聲謝從凝的名字。
謝從凝張口,給了后者希望,然而就是不答應。
惡鬼氣急。
第一次正面和惡鬼有口頭上的交鋒,謝從凝大獲全勝后頓覺神清氣爽,然而似乎惡鬼又離他近了一些。
謝從凝深吸一口氣,希望江女子別坑他。
……
江女子聽不到謝從凝的呼喚,她是坑了,不過沒有準備繼續坑下去。
此刻,她人已經站在門邊:“成敗在此一舉。”
厲清嶸靜靜望著天邊。
江女子:“這麼關鍵的時刻,你難道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
厲清嶸皺了皺眉,神態竟然詭異的有些類似謝從凝:“……加油?”
他本來就是個不善表達之人,不過謝從凝經常說這兩個字,索性就拿來用了。
為防在和敵人交戰前被自己人氣倒,江女子加快腳步就往外走。
她一走,整個別墅瞬間就陷入了安靜。
厲清嶸依舊在原地沒有動靜,直至身后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想清楚了再做決定。”
厲清嶸盯著窗戶上的倒影:“真要出了這扇門,從此就不要再進厲家。”
管家拳頭握攏又松開,如此交替幾次,最后化為一聲冗長的嘆息。
一開始他是為了照顧君應憐才來厲家工作,然而這麼多年過去,眼睜睜看著年輕一輩成長,他已經將自己視作他們的半個長輩,很多事情上也是努力做到盡善盡美。
厲清嶸給了他一次選擇的機會,留在這里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真這麼做了,君應憐的鬼魂今日必亡。
“想好沒有?”
管家唇瓣動了下,正欲說話,忽然看到玻璃上厲清嶸的嘴角是帶著笑意的,心中頓時一驚,沉聲道:“你還留有后手?”
厲清嶸沒有否認。
管家對君應憐有著極為深厚的感情,然而從園丁和君應憐串通以人命為餌,恢復實力時,管家偶爾某些時刻也會覺得害怕,對待無冤無仇的普通人尚且如此狠辣,會不會有一日……他們會將矛頭對準自己?
潛意識中給謝從凝透露信息,說是良心上過不去,未必沒有自保之意。
天邊突然響起一聲轟雷,江女子那邊的動靜很大,管家做不到眼睜睜看著惡鬼去死,急忙向門外跑去,開門的一剎那,厲文霍正好回來。
“出什麼事了?”見管家面色慘白,厲文霍問道。
管家手指控制不住的顫抖:“沒,沒什麼。”
竟是又退了回來。
厲清嶸冷笑一聲,管家低著頭,盡量恢復了往日的狀態,泡好熱茶給剛進門的厲文霍驅寒。
他的背影仍舊挺拔,只是眼中的滄桑卻多了不少。
正在喝茶的厲文霍垂著眼睫,遮住其中的深思:“江女子呢?”
厲清嶸:“做些清理工作。”
管家聽到‘清理’兩個字,目光又是一顫。
厲文霍則是笑了,吩咐道:“再去煮一壺茶,我記得她喜歡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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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十分精彩,然而謝從凝錯過了現實中的精彩,待他醒來,已經很晚。
江女子不見蹤影,而自己躺在柔軟的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