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從凝沒有回抱,視線隔著一段距離和厲清嶸交匯,后者點頭:“她說的沒錯。”
“……”
怎麼覺得這一人一鬼是在給自己下套。
離開墓地的時候,女鬼不停在耳邊清唱:“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見了千萬要躲開。”
謝從凝:“適可而止。”
女鬼不停同他訴說女人的可怕,謝從凝實在受不了:“說這些對你有什麼好處?”
女鬼:“我得不到的,別的女人也別想得到。”
“……”
謝從凝深吸一口氣,側過臉去和厲清嶸求救:“能不能勸勸?”
厲清嶸完全無視。
66號酒吧只在夜晚營業,來這里的大多數都是年輕人,謝從凝過去的時候還看見保安給幾個持假|身份證的未成年人放行。
每日來酒吧的客人無數,保安早就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不過坐著輪椅來的,還是頭一次見。
謝從凝眼神亂瞄,女鬼已經躲了起來,吵鬧的音樂站在門口就能聽見。
保安確定進去的人數:“兩位?”
謝從凝點頭。
疑惑的視線直至他們走進去才徹底消失,厲清嶸的皮相和腿疾到哪里都是天然的話題。
謝從凝突然后悔帶他來了:“明天的頭條我都想好了:《人性的泯滅:家暴男領豪門貴公子來酒吧。》”
這樣的新聞如果再多幾個,毫不懷疑即便日后和厲家脫離干系,也沒有女生敢和自己交往。
“天妒英才。”
厲清嶸佯裝聽不見這番悲嚎,指了一處人少的地方。
謝從凝低著頭快速推他過去,小聲道:“圈子里的人都認識你,我們就這麼來,會不會惹人懷疑?”
“來這里的豪門子弟就多了。”厲清嶸提醒他看路。
險些撞到人,拐到個不起眼的位置,謝從凝才感覺舒服一些:“想喝什麼,農夫還是娃哈哈,我請客。”
厲清嶸望過來,謝從凝保持淡定,堅稱生活費緊缺。
江女子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詢問他們在哪里,謝從凝如實告知,又奇怪她為什麼是打給自己。
掛斷后還沒二十分鐘,江女子又打電話說自己在酒吧門口,讓他出門迎接。
謝從凝無語:“這是把自己當領導呢。”
讓厲清嶸原地等一會兒,碎碎念走出門。
江女子的風衣很顯眼,面上沒有掛著笑容,看到謝從凝立馬將他拉到小巷子里。
謝從凝沒有掙脫:“劫財還是劫色?”
“沒空跟你貧。”江女子:“我回去后越想越不對勁,今早終于反應過來,我媽那日犯病的癥狀和從前不同。”
謝從凝似笑非笑:“你這反射弧是不是有點長?”
江女子眉宇間沒有半分玩笑:“如果她說的是真的……”
故意頓了頓,留神謝從凝的反應。
然而謝從凝表情如一,甚至此刻比厲清嶸更難琢磨。
“真的又如何?”謝從凝靠在墻上,整個人的氣質完全不一樣了,目中存著冰冷的笑意:“厲清嶸為什麼會和我結婚,他的腿為什麼殘疾,這些你可知曉?”
他上網查過,厲清嶸并不是天生腿疾,網上記載是很多年前一起意外,具體是什麼則沒有細寫。
謝從凝本來想從將計就計,從江女子這里套出些有用的信息,但見她一臉迷惘,頓時明了對方也不是知情人。
“這和我要說的沒有關系,”江女子步步緊逼:“你究竟是人是鬼?”
“當然是人,”謝從凝道:“不過那句話未必就是沖著我說的。
”
江女子:“當時在病房的就你我和厲清嶸,不是你難道是他?”
“他非鬼,但也不是人。”
江女子冷笑,“鬼話連篇。”
“他是一條人魚。”
“……”
“愛上人類后他的每一步像是走在針尖上,由于受不了錐心之痛,才選擇坐在輪椅上。”
江女子已經沒有了來時的氣勢,目瞪口呆。
謝從凝正為自己感到驕傲,江女子的神色突然發生變化,目光看向后方。
謝從凝臉色難看:“別嚇人,不可能每次都這麼趕巧。”
他一說壞話,厲清嶸就出現在身后,又不是背后靈。
江女子假惺惺抹了抹眼淚:“等等,我看看手機日歷,到時候會記得給你燒紙錢。”
謝從凝干笑道:“裝的還挺像。”
“是麼?”熟悉的聲音傳來:“那依你看,身為人魚,在下什麼時候化成泡沫比較合適?”
第20章 梧桐
謝從凝腿一哆嗦,江女子很有眼色地扶了一把。
“男子漢大丈夫,忍得一時之辱,”謝從凝:“我還是跪吧。”
江女子嫌棄地望著他:“有點骨氣,死也要站著死!”
謝從凝回過頭,眼睫一直垂著,避免和厲清嶸對視:“你怎麼出來了?”
問完覺得不太貼切,存有一絲希望換了個問句:“什麼時候出來的?”
厲清嶸耐心回應:“你說非人非鬼時。”
謝從凝扯著一邊嘴角,露出難看的笑容,“我在和江女子講笑話呢。”
江女子呵呵一笑,拍手道:“好好笑。”
“……”
謝從凝怒目而視……我記住你了!
厲清嶸招了招手,謝從凝旋風式地跑到他身邊,按肩捶背,一副狗腿樣。
厲清嶸沒有計較方才的人魚論,反而嘆了口氣:“說的時候慷慨激昂,事后又沒承認的勇氣,你到底圖個什麼?”
謝從凝正色道:“為了生存。”
“來了也好,”冷風吹得一個激靈,江女子恨恨盯著謝從凝,險些又被這人糊弄過去了:“那日在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