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好睡眠質量的保證下,謝從凝下樓時可謂是容光煥發,厲家兩兄弟每日起得都格外早,謝從凝坐下的時候剛好趕上早飯。
美滋滋往嘴里塞了個紅糖糍粑,厲清嶸瞧他吃得這麼香,涼颼颼問道:“廣播很好聽?”
謝從凝理所當然點頭,晃動兩下后動作一滯,呆呆地盯著他。
厲清嶸的話像是扔下一個定時炸|彈,沒有后續,謝從凝同樣不知道何時會引爆。
“你,呃,也聽恐怖廣播?”
厲清嶸噙著的笑容很是玩味:“很有意思,不是麼?”
謝從凝握著筷子的手有些不穩,總有一種活在監控下的錯覺。
厲文霍無視兩人間的暗潮涌動:“爸媽準備回國住兩天。”
厲清嶸沒說什麼,看了眼管家,后者會意去整理出房間。
謝從凝還未見過這家里的長輩,側面打聽他們的愛好,試圖留下一個好印象:“要不要準備禮物?”
厲清嶸望他的目光很有深意:“你每年寫的情書已經足夠。”
謝從凝想到一種可能性,“我難道……”
厲清嶸的冷嘲印證了他的想法。
謝從凝像是失去了味覺,甜膩膩的糍粑吃起來都略帶苦澀。
厲文霍最先用完餐,首次用富有感情的腔調朗誦:“啊,你的身材有如阿波羅健美,你看我的眼神如同太陽般灼熱,你……”
未免消化不良,謝從凝趕緊出言打斷。
厲文霍:“這樣的書信有很多,都是你從前寫給爸的,可以去客房里翻找一下。”
留下驚天地泣鬼神的發言,厲文霍西裝革履的去上班,謝從凝坐在桌邊許久,食不知味中得出結論:“我覺得搬出去住幾天會比較好。
”
厲清嶸:“房費自付。”
說完又一語雙關:“找個好的地段,避免安全隱患。”
謝從凝手上的錢付個短期房租不是問題,但一念及外面存在連環殺手,自己很有可能成為目標,又悻悻然放棄這個念頭。
喝了口水平復心情:“你父母當初為什麼同意我們在一起?”
厲清嶸:“應我的要求。”
謝從凝往旁邊移了幾寸:“是什麼讓你對我死心塌地?”
厲清嶸一直看著他,謝從凝快要招架不住時,才道:“已經到了上班時間。”
一看表過了八點半,謝從凝匆匆解決完剩下的粥,小跑離開。
市中心,老板照舊坐在門口抽煙,對店員的遲到視若無睹。
謝從凝開始員工日常,拖地倒垃圾整理貨架。
老板靠著門框悠悠道:“精力這麼好,看來是有點收獲了。”
謝從凝敷衍道:“一般。”
老板掐滅煙頭:“你有心事?”
謝從凝擺好貨品,搬了個凳子坐他旁邊:“我的岳父岳母要來小住兩天。”
老板:“從入贅的角度來看,叫公公婆婆更合適。”
謝從凝堅持己見不改口:“岳父可能對我有些誤會。”
老板問的簡單粗暴:“能用錢擺平不?”
“我曾經給他寫過不少情書。”
“……”
謝從凝:“只恨當時年少,往好處想,也許可以拉近一家人的感情。”
老板深深看了他一眼,重重在肩頭拍了兩下:“好自為之。”
說歸說,謝從凝還是挑了兩件保平安的飾物當做禮物。
店內到了下午生意一反常態的火爆,老板延遲二十分鐘關門,謝從凝趕上高峰期,到別墅時較平常晚,頭頂已是光影斑駁,黃昏中還夾雜著幾縷赤霞。
厲清嶸不知哪來的雅興,親自在草坪上修剪花枝,身上瞧不出一絲世俗之感。
天色和人影交織,謝從凝的走近打破了這幅美好的構圖。
余暉渲染下,厲清嶸給人一種溫潤的錯覺。
謝從凝邀功道:“我買了禮物。”
厲清嶸掃了眼他掛在胳膊上的鞭炮,謝從凝呵呵笑道:“這個是用來做歡迎儀式。”
剪刀在厲清嶸手中賦予了植物新的生命力,枯黃的枝葉被剪斷,那些茂密的綠色枝丫被修理得蓬松好看,謝從凝在旁邊觀看,仿佛都受到了藝術的熏陶。
“心靈手巧。”發自肺腑贊美。
厲清嶸承受他的恭維,“別繞彎子。”
謝從凝收起想好的一系列討好言語,“上次江女子不是想要從死者的關系網查起,有沒有收獲?”
一片殘葉孤零零地剛巧落到他肩頭,謝從凝想要抖落時,一只更加修長的手在他肩頭拍了拍,厲清嶸的語氣如這輕飄飄的落葉一般:“你很關心案子進展。”
謝從凝用了一個不那麼能站得住腳跟的借口:“照昨日那人的話,我和林穗從前也算是朋友。”
厲清嶸:“教唆你販毒的朋友?”
謝從凝直視銳利的目光:“即便是她是那樣的人,你和江女子也頗為關心。”
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沒離開厲清嶸,想看清對方此刻的神態。
“你失望麼?”半晌沒有瞧出什麼思緒,四個字不禁脫口而出。
以為的天真善良不過像是畫家筆下的杰作,再逼真本質還是虛假。
厲清嶸只道:“她不該是這種死法。”
謝從凝沉默稍頃,手扶住輪椅一角:“風大,進去吧。
”
“如果你早點想和爸媽見面,我沒意見。”
謝從凝驚得胳膊上掛著的鞭炮往下一滑:“不是要過幾天?”
“說是給我們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