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燈忽然滅了,一開門,借著手機的光看到樓下厲文霍正在穿外衣,瞧著準備出門。
“我要去公司一趟,”厲文霍居然主動開口同他說話:“照顧好我弟弟。”
謝從凝轉身就要去敲厲清嶸的房門。
厲文霍:“照顧好他的意思是別打擾,別糾纏。”
謝從凝止住腳步,來不及回話,關門聲清楚傳來。
“電閘在哪里?”隔著一道門扯嗓子問。
厲清嶸開門出來:“管家會去處理。”
前不久謝從凝就在這附近瞧見女鬼:“會不會有鬼突然出現?”
厲清嶸:“你比較像。”
手機手電筒的光芒照耀下,謝從凝的臉相當慘白。
“請叫我廁所妖精。”
“……”
謝從凝抿抿嘴:“不久前你大哥給我起的愛稱。”
樓下傳來一陣悉索聲,管家搖了搖手,“不是電閘的問題,片區停電。”
這時候能做的只有等待。
管家:“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厲清嶸點了點頭。
謝從凝問出纏繞在心頭許久的困惑:“為什麼會單獨建個小房子給他們住?”
厲清嶸:“別墅鬧鬼。”
謝從凝怔了幾秒:“你不是說沒鬼?”
厲清嶸目光銳利:“我沒說過。”
謝從凝清楚記得那天晚上他說有鬼,后者說是睡蒙了看花眼。
厲清嶸像是知道謝從凝在想什麼,意味深長道:“早點回房間,夜還很漫長。”
走廊里只剩下一個人,謝從凝對著漆黑的盡頭拍了張照,又同走廊上的畫像合影,回房間逐一細細查看,并沒有任何鬼影。
天色雖然昏暗,但目前也就剛過九點。
謝從凝強迫自己入睡,數羊覺得不夠安心,心里想著馬克思。
用無神論催眠自己,半夢半醒的狀態持續幾個小時,就被外面的響動吵醒。
砰、砰。
聲音不連貫,每隔幾秒鐘才會響上一次。
漸漸的,蔓延到窗戶,玻璃也發出碰碰響聲。
謝從凝給厲清嶸打了電話,沒過幾秒就被掛斷。
耳朵貼在厚實的門上聽了聽,隱約耳聞一些其他的聲音,像是電臺。
好長一段時間過去,謝從凝終于確定這聲音是從厲清嶸房間傳來,自己擔驚受怕,他居然還能一臉淡定地聽電臺。
費了好大的功夫,脖子都快僵硬終于聽到主持人的名字,一搜索,很快找到了對方正在收聽的頻道。
漆黑一片中,厲清嶸確實要比謝從凝淡定的多,耳機里主持人的聲音說不上多有磁性,聽著卻很舒服。
“人與人之間的相遇是緣分,悲傷絕望時,請相信,有人會在不知道的地方默默祝福你……下面是聽眾謝禿頂給朋友厲先生點的一首歌……”
柔美的唱腔響起——
是誰,在敲打我窗?
……
那一段被遺忘的時光。
漸漸地回升出我心坎,
是誰,在敲打我窗?
……
厲清嶸目光有一瞬間的錯愕,又一次拒接謝從凝的來電后,后者發來短信:【窗戶外面好像有鬼。】
沒想到謝從凝的表現會這麼新奇,厲清嶸怔了怔,將手機撂到一邊。
謝從凝可沒心情去娛樂他,歌點了,短信也發了,遲遲沒有動靜,遂決定自救。
一扇門根本阻擋不了鬼,能帶給人的只有心靈上的慰藉罷了,謝從凝大著膽子打開門,手放在胸前,還握著桃木小劍。
手電筒的光在黑暗中除了照亮四周,還能帶來隱藏的不安。
謝從凝的房間靠近走廊盡頭,清楚看到那端站著長發女鬼,枯瘦的手指正抓著一個紅色皮球,扔了過來。
電影里有很多類似的場面,玩皮球的角色都是小孩勝任,換成一個成年女鬼,十分不和諧,不過尖銳的指甲更有攻擊力。
球在謝從凝面前彈了一下,雙手接住,沒有移開盯著女鬼的視線,輕輕在地上一摔,皮球又彈了回去。
女鬼一步步走近,沒有瞬間移動到面前來個四目相對,謝從凝反而不那麼怕了。
“你拍一,我拍一,一個小孩坐飛機。”頓了頓繼續:“你拍二,我拍二,兩個小孩梳小辮……”
又冷又寒的聲音慢慢吐出,發聲的卻是謝從凝,球又一次彈到他手里時,原地拍了幾下,討好道:“你挺適合編麻花辮的。”
至少露個臉,能一睹真容。
不知是不是錯覺,女鬼身上的陰冷氣息在他說完更加濃重。
謝從凝沒有停止:“你聽,皮球的聲音多好聽,不如把它做我們之間的專屬游戲,起名啪啪啪怎麼樣?”
啪!
不遠處的房間,厲清嶸起初還能聽見樓道里的動靜,剎那間聲音戛然而止。
沒多久,門被敲響。
謝從凝面無表情地站在外邊,左臉頰上有個清楚的巴掌印。
“我被那女鬼扇了一巴掌。”
厲清嶸在聽他說完事情經過后,眼皮一跳:“活該。”
謝從凝沒有說話,至少印證了一個推測。
厲清嶸看著很冷,卻不像是見死不救之人,最大的可能就是女鬼并不害人。
“我是怎麼受傷的?”
厲清嶸從醫藥盒中拿出一支消腫的藥膏:“下樓時踩空。”
謝從凝沒有當面質疑,‘哦’了一聲,對著手電筒在鏡子前照了兩下,臉上的巴掌印還紅著,側臉頰微微有些麻。
厲清嶸的藥膏很管用,涂上去很清涼,瞬間舒服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