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落音,嚴禮等人便驚喜地叫起來:“大哥!”
唐泛吃驚地望過去,果然看見不遠處的風車攤子旁邊站了個人。
雖然對方身上穿著常服,但從那身形與舉止上,還是能夠讓熟悉他的人一眼就認出來。
唐泛身邊有小孩女眷,不好拋下他們,便讓嚴禮過去將隋州給接過來。
街上的人雖然多,可那是對于唐泛唐瑜這種普通人而言,像嚴禮和隋州這等身手好的自然不在話下,很快嚴禮便跑過去,向對方行禮,看模樣又說了好些話,那股滿面笑容的歡欣勁兒是不必說的,看得唐瑜一愣一愣。
“潤青,那位是誰?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不用,那便是我和你說過的隋州,隋廣川。”連唐泛都沒察覺自己臉上不知不覺就帶出高興的笑容,唐大人雖然溫和可親,也不是逢人便這麼笑的。
起碼唐瑜沒見他對著賀家人這麼笑過。
“原來是他!”唐瑜恍然大悟,“可你不是說他如今是錦衣衛鎮撫使麼,怎麼會到這地方來?”
“我也不曉得,自打我離開京城,我倆就許久沒有見面了。”
唐瑜算了算日子:“也沒有很久罷,你從離開京城,到今天為止,不就半個多月嘛,你們又不是新婚夫妻,難不成還有這小別勝新婚的說法呀?”
被姐姐調侃一通,唐泛摸摸鼻子,沒好意思接下去。
兩人說話間,隋州與嚴禮已經來到他們這邊。
唐泛笑道:“你怎麼會到這里來?”
此話一出,便可見兩人關系到了何等地步。
即便是再熟的朋友,見了面也要先拱手為禮,互稱字號寒暄一番,然后才進入正題。
鮮有像唐泛這樣,直接開門見山的。
乍聽似有詰問之意,然而語氣之中卻惟有欣喜。
唐瑜原本聽唐泛說自己與錦衣衛北鎮撫司如何熟稔,還擔心這弟弟一個不慎,傻傻被人當槍使。
她知道唐泛并非這樣無知的人,可在姐姐眼里,難免如同父母看孩子一般,為弟弟擔心這擔心那。
及至真正看到隋州,見此人神色冷峻,雙目湛然有神,并非那等陰狠毒辣之輩,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又見對方雖然不茍言笑,看著自家弟弟的眼神卻足夠軟和,與他看旁人的銳利截然不同,唐瑜便知道唐泛并沒有夸大其詞。
看來這兩人的交情,確實是比一般人還要好。
隋州先回答唐泛的問題:“是有事。”
然后目光落在唐瑜和更小的賀澄身上:“這兩位是?”
唐瑜也就罷了,賀澄被這樣冷冽的目光一看,登時有點怯懦地往母親身后躲了躲。
嚴禮拍拍額頭:“瞧我都忘了介紹,這兩位正是唐公子的姐姐和外甥。”
唐瑜行了個福禮:“民婦見過隋大人。”
隋州的表情稍稍柔和一些,也回了一禮:“潤青與我如兄弟一般,姐姐勿須多禮,當我是自己人便好。”
這一上來就喊姐姐,著實令唐泛有點想笑。
不過眼前這兩人,一個一本正經地回禮,一個也沒覺得有何不妥,便連忙繃住笑。
唐瑜素來聽說錦衣衛跋扈囂張,但先前嚴禮也好,公孫彥也罷,雖然對外人是囂張了點,但對唐泛與她,卻是一等一的客氣,如今來了個鎮撫使,卻越發平易近人,半點架子也沒有。
她知道隋州來到香河縣,必然有事要做,而這事情肯定也與唐泛有關,便微微一笑:“我逛得有些累了,先上飯莊去坐一坐,就不陪你們了。”
又要將賀澄帶走,給他們留出空間。
唐泛忙道:“讓七郎跟著我們罷,不妨事的!”
唐瑜見隋州也頷首表示同意,便將賀澄留下,自己則帶著丫鬟進了碧云天。
隋州又讓嚴禮和公孫彥跟去保護唐瑜,免得被人沖撞了。
自己則與唐泛一道沿著街邊人少的地方走。
唐泛看到賀澄面露疲態,便將他抱起來,卻見旁邊隋州伸出手,將賀澄接了過去。
“我來罷。”
賀澄第一次見到隋州,終歸是有些拘謹的,被他抱在懷里跟木頭娃娃似的,動也不敢亂動。
唐泛看得好笑,便又買了一根糖龍給他。
賀澄愛不釋手,眼睛瞪得大大的,也不知道是先從龍須開始咬,還是從龍尾巴下嘴好。
“你一個人過來的?”唐泛問。
“是。”隋州應道,一貫言簡意賅的作風。
他想了想,又道:“你的宅子買下來了,就是張家那個宅子。”
唐泛欣喜:“那敢情好,如此一來,姐姐與七郎過去就有地方住了。”
隋州疑惑:“他們要去京城?”
唐泛嘆了口氣,將前因后果說了一遍。
他見賀澄一直安靜地聽著,便摸摸他的腦袋:“七郎可想跟著娘親和舅舅去京城住?”
賀澄點點頭,小聲道:“愿意。”
唐泛朝他笑了一下,又對隋州道:“賀老爺子還算明事理,若賀霖肯放手,一切就會容易許多,否則他要是鬧將起來,傳出去姐姐的名聲肯定不好聽。”
隋州卻道:“這不難辦。
”
唐泛奇道:“你有法子?”
隋州唇角一勾:“交給我就是了。”
唐泛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隋州回以面癱臉外加無辜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