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漫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傷口上的疼痛使得他的笑容越發扭曲。
“你笑什麼!”尹元化被他笑得膽寒,還想再踹一腳,卻被隋州攔住了。
李漫笑不可抑,連眼淚花都冒出來了,對著尹元化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笑你太蠢!我說這麼多,也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好讓我活得更久一點,這樣你們的死期就到了!”
像是為了呼應李漫,他剛說完這句話,從石門外面,就遙遙傳來一個詭異的哭聲。
所有人臉色微變。
李漫大笑:“我早就說過,那鎮墓獸聞血而動,對血腥味最是敏感,我的血引來了他,你們知道這一切又怎樣,最后還不是要死在這里!”
石門外面傳來砰砰的聲音,似乎有什麼外力在撞擊著,起初只是試探性的力道,伴隨著對方發現石門堅固,便越發用力了起來,石門連帶著里面這間正殿甚至被撞得微微顫動,撲簌簌地落下來許多灰。
李漫還在笑:“這里的秘密永遠都會被掩蓋,你們全都跑不出去的!”
他的后腦勺被龐齊重重地抽了一下:“你自己還不是要死在這里,說什麼風涼話,快想辦法!”
李漫獰笑:“圣教對我恩重如山,沒有它,就沒有家財萬貫的李漫,現在我報恩的時候終于到了,能有你們這麼多人陪葬,我也死得不虧了!”
說話間,石門又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這道門原本是依靠巧勁才能打開的,對人來說并不是難事,但對猛獸來說,石門就是橫在眼前的障礙,不過外面那頭鎮墓獸明顯是有些智慧的,在發現連續撞擊沒有用之后,它就逐漸停下攻勢,轉而進行其它的各種嘗試。
身處石室里的人們原本以為他們雖然暫時出不去,但外面的鎮墓獸也進不來,只要耐心等待些時間,它失去耐心后就會自動離開,然而當他們看見外面的石門從外面被緩緩推開的時候,不由都有些心驚膽戰了。
一只尖利如同鳥爪,卻比普通鳥爪還要大上好幾倍的黑色爪子從門縫里探了進來。
以這怪物在外面的力道,被這樣一只爪子抓下來,估計腦袋當場就得開花。
想到這里,眾人的心都是狠狠一顫。
隋州喝道:“上去按住門!”
其實也不需要他說,許多人早已撲上去,用身體將那石門死死堵住。
然而外面那道力量實在是太大了,眾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不過是堪堪將門推回去。
還沒等他們松一口氣,石門又是被狠狠一撞!
許多人還貼在門上,當場就被震得四肢發麻,沒了力氣。
外面又是一撞!
一下!
再一下!
隋州沉聲道:“火銃準備!”
被這一聲提醒,許多人才想起他們還有火銃傍身,帶著火銃的錦衣衛連忙往里頭填充上火藥,萬分緊張地瞄準石門處,只等著這道石門一旦撐不住倒塌……
然而壞事似乎總是想什麼就來什麼,還沒等他們準備好,那石門就已經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沖撞力,轟得一聲碎成兩塊,往后倒塌下來,有些人躲閃不及,當時就被壓住。
伴隨著石門徹底作毀,一陣腥風撲面而來,熏得眾人差點就吐了出來!
殿中唯一的蠟燭也隨之徹底熄滅。
不過幸好在那之前,隋州已經命人點了四五個火折子分別丟在各個角落,所以此時此刻,一道黑影伴隨著腥風撲了進來,他們也終于得以看見李漫口中這只鎮墓獸的這面目。
實際上這怪物并不高,卻長得很粗壯,脖頸很長,整個身體約莫有壯年男子的三四倍大,渾身布滿黑色的鱗片,白森森的牙齒和巨大的嘴巴向眾人昭示著它的咬合力,高高仰起的腦袋上嵌著兩顆血紅的眼珠子,正緩緩轉動,怨毒地盯著殿中所有的人,仿佛已經將他們當作了盤中餐。
有鱗而無角,四肢卻有爪,像蛇非蛇,也比鱷魚大了數倍有余,唐泛腦海中忽然掠過一個名字,但那原本只是記載于南北朝的一本志異上,在那之后數百年來未曾有人親眼見過,卻沒想到今日會出現在這里。
不過他現在可一點也沒有見到傳說的興奮感,殿中已經因為這怪物的出現而亂作一團。
它的身體死死堵在門口,只消動動腦袋和尾巴,便已經將所有人攪和得不得安寧。
鋒利的繡春刀砍在那黑色的鱗片上,鱗片毫發無傷,能用來砍柴的繡春刀竟然卻微微卷刃。
怪物的尾巴一掃,一名錦衣衛瞬間被卷飛,又重重落地,生死不知。
隋州趁著那怪物在應付其他人的時候,縱身一躍跳上它的背部,怪物仿佛被激怒了一般,張嘴發出凄厲的叫聲,卻不是獸吼,而是唐泛他們聽過無數次的鬼哭聲。
那聲音石室之中來回貫穿,令人耳膜嗡嗡作響,毛骨悚然。
伴隨著沉悶的巨響,四只火銃里的火藥被點燃,火光噴射而出,悉數擊在怪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