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跟在隋州后面的一名錦衣衛惴惴問:“會不會真有鬼啊?”
隋州沉聲道:“這里久無人住,正好給了某些人裝神弄鬼的機會,如果那些人真走了這條路,說不定這里就是他們布置下的陷阱,為的是讓我們自己疑神疑鬼,大家小心些,別反而中了埋伏。”
唐泛道:“你們看,這些房屋里并非每一間都點了燭火。”
隋州點頭:“先從不亮的那些屋子查起,大家不要分散,都跟著我。”
這種時候就可以體現出一個領導者的品行了。
換了旁人在隋州這個位置上,身邊又有手下可以支使,肯定是說“你們過去看看有什麼動靜”之類的。
但隋州說的卻是“你們跟著我”。
一個愿意身先士卒的長官,自然會得到下屬的愛戴,隋州在北鎮撫司里吃得開,這其中不是沒有道理的。
沒有亮起燭火的房間不過四五間,大家便亮出武器,一間間地查過去。
因為有了前頭種種詭異的情景,每個人心里都提起十二萬分的小心警惕,手中緊握繡春刀,身體緊繃到極點,每踢開一間屋子,便眼珠一錯不錯地盯著,生怕從里面闖出什麼洪水猛獸。
這種時候自然不需要唐泛出力,他跟在最后面,反倒有點多余了。
此時大家的眼睛都已經適應郊外昏暗的環境,也有了一些適應力,不至于什麼都看不見。沒有亮著燭火的那些屋子自然黑漆漆的,隋州他們踢開門之后,發現里頭除了簡陋的家具,什麼也沒有,有些人家的床榻上還凌亂地堆著一兩團棉被,繡春刀尖一挑,那些早就已經放得發脆的被褥一下子就碎裂開來,有些人家的椅子則早就搖搖欲墜,稍微碰一碰,就倒塌下來。
如是按著順序檢查到第五間沒有亮起燭火的屋子時,大家已經不像剛剛那麼緊張了,雖然精神上還戒備著,但總算稍稍放松了一些。
“大哥,屋后停著一輛馬車!”一名錦衣衛負責屋子外圍的戒備,此時他從屋子后面過來,急匆匆地稟報。
隋州他們聞言,紛紛繞到后面,就看見這間房屋的后院,與旁邊山壁之間,確實停著一輛馬車。
再仔細一瞧,正如唐泛先前所說的那樣,四個車輪上都包裹著厚厚一層布條。
想來那些人確實極有可能逃竄到這里來了。
只是現在馬車還在,人卻不見了,幾個成年人還好說,他們都是南城幫的人,或許身懷功夫,要逃跑也方便,可問題是這些人還帶著一批孩童,輾轉不易,又能躲到哪里去?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聽見身后的唐泛一聲短促低喝:“那里有人!”
唐泛并沒有跟他們過來看馬車,而是依舊站在那間屋子門口察看細節,此時自然是最容易發現外頭有動靜的人。
隋州反應極快,從唐泛說話,到他轉過身,再到看清楚唐泛所指的方位,鎖定對方的位置,這期間不過短短幾息。
月光下,一道黑影從不遠處一間沒有亮著燭火的屋子里竄了出來,動作飛快,幾乎是拼了老命往前跑,總之如果讓唐泛去追,他是鐵定追不上的。
但是唐泛追不上,自然有人追得上。
對方快,隋州比他更快!
說時遲,那時快,隋州飛奔出去,身形兔起鶻落,手中繡春刀也沒有閑著,直接擲向對方。
只聽得一聲慘叫在荒野間回蕩,那人肩膀中了一刀,重重地倒在地上!
此時薛凌等人也追了上去,直接將那個還想負傷逃跑的人狠狠按在地上,又將繡春刀從他肩胛上抽出來,那人又是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徹底消停了。
薛凌揪起他的衣襟,惡狠狠道:“說,你的同伙和那些孩童在哪?!”
那人呻吟著:“我,我不知道……”
見他還在嘴硬,薛凌一使勁,直接將人家右手的尾指指骨給掰斷。
“啊!!!”那人痛得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眼神流露出極大的驚懼。
“說不說?”薛凌沒有多少耐心與他周旋,又掰斷了他一根無名指。
“我說!我說!”那人都帶上哭音了,“他們帶著那些孩童逃上山去了!”
薛凌喝道:“你說謊!他們為何棄馬車不用,反而選擇上山!”
“沒有!我沒有說謊!”肩膀中了一刀,正汩汩流血,手指還斷了兩根,那人疼得痛哭流涕,跟之前那個被拔指甲的老鴇差不多,不管多硬的骨頭,在錦衣衛面前也只有屈服的份。“因為載的人太多,馬車壞了,前輪裂開,再走下去就會散架,所以他們不得不在這里停下,然后逃到山上去!他們還帶著孩童,走不遠的,你們現在去追,還能追上!”
薛凌又問:“那為何獨獨只有你一個在此?!”
那人氣喘吁吁:“他們,他們讓我留在這里,給那些屋子點上燈,好嚇唬嚇唬你們,拖延一些時間……”
問到這里,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要問的了,隋州朝薛凌遞了個眼色,后者會意,刀柄直接對著那人的后腦勺重重一擊,那人軟軟昏倒在地上。
隋州對唐泛道:“這人還不能死,你幫他包扎下,我們上山去找人,你留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