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一冷,天色就跟著晦暗起來,這陣子都很少再看見陽光燦爛的日子。
送走了老師,耳邊聽著謝遷他們一邊抱怨著翰林院的清苦郁悶,唐泛卻沒有想象中的低落。
只因先前跟隋州的一席長談,讓他實在獲益匪淺。
信念一旦堅定下來,自然也就不會再跟著動搖遲疑了。
他的嘴角微微噙著笑意。
日子一天天過去,過年的腳步也越來越近。
距離東宮案已經有一段時間,汪直早已離開京城,前往北邊,他之前許諾的,給唐泛提一提品級的事情也一直沒有消息,仿佛已經被所有人遺忘了,但唐泛并不在意,每日依舊為了順天府的公務忙得不可開交。
就在這樣的忙碌中,衙門封印了。
也就是說,從今天起,唐泛他們正式迎來了年假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作者菌:隋百戶,有人喊你是錦衣衛草,你怎麼看?
隋州:那他們喊汪直什麼?
作者菌:汪公公唄,咋了?
隋州:我覺得跟潤青喊同一個稱呼就可以了。
作者菌:你讓讀者喊汪公嗎,沒想到你原來這麼尊重汪公公啊!
隋州(冷靜地):不是,叫他汪攻,時時提醒他的缺憾。
作者菌:……(好毒,最毒莫若面癱啊)
第46章
唐泛已經記不清自己多久沒有好生過過一個完整的新年了。
自從父母早亡,姐姐遠嫁之后,他對這個日子的重視程度就大不如前了,在京城一個人當官,每年過節更是冷冷清清,他也已經習慣了獨自待在屋里,看著話本烤火取暖的閑適。
但習慣歸習慣,事實上,當阿冬喜滋滋地張羅著貼春聯,做果子的時候,那種被深深藏在他記憶深處的久違了的記憶又被翻了出來。
阿冬雖然小,但畢竟是個姑娘家,手巧會打扮,想到的事情也細心許多,家中里里外外都是她一個人在張羅,像唐泛和隋州這種大男人就不會想到除了貼春聯之外,還要在廊下掛上幾個紅色的燈籠增加喜氣。
臨近年關,順天府的事情越來越少,北鎮撫司那邊反而越來越忙,隋州天天早出晚歸,惟有唐泛還能早點回家幫忙。
不過他壓根就不是干家務活的那塊料,連抹布擦著擦著都能自己找不著,阿冬嫌棄地將他直接往外推:“大哥,你就別添亂了,去寫對聯罷,還有別忘了,裁點紅字寫上幾個福字啊,每個屋都貼上一張。”
唐泛笑道:“早寫了,早寫了,全都貼上去了,我姐都沒你這麼啰嗦!”
他索性倚在柱子上,看著阿冬里里外外忙進忙去,心里暖洋洋的:“我去幫你燒個水罷?還是幫忙擦柱子?柱子那麼高你又擦不著,還不是得我來?”
阿冬正在擦椅子,聞言嫌棄地給了他一個白眼:“只要你別等會擦完又不知道把抹布丟哪里去,我就謝天謝地了!”
唐泛樂呵呵的,也不生氣:“后來不是找著了嘛?話說回來,阿冬啊,我怎麼覺得你這陣子勤快了許多,連吃飯都沒那麼積極了,是不是想給我省糧食啊?”
阿冬吐了吐舌頭:“才不是,是那天隋大哥說了我一頓。”
唐泛驚訝:“說你什麼了,我怎麼不知道?”
阿冬笑嘻嘻:“也沒什麼,就是說你在衙門辦差很辛苦,讓我別顧著貪玩,忽略了你。”
唐泛沒想到隋州還記得這件事,明顯是因為那天自己往后院門檻上一坐吹了冷風而生病的事情讓他記在心上,這才會私底下去說阿冬。
不過他也知道,阿冬不是真的貪玩忘了給他做飯,而是那段時間他一直忙得回家倒頭就睡,往往阿冬做了飯,他卻在外頭吃了,回來也不用吃,結果就浪費了,如是幾次,阿冬又不知道他當天是否需要回家吃飯,這才沒有給做,如今過了那段不規律的日子,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聽到阿冬這麼說,他就有點心虛,覺得讓小阿冬背了黑鍋:“改天我找你隋大哥說去。”
“不用啊!”阿冬還是笑嘻嘻的模樣,“我知道隋大哥是把我當妹妹才會說我的,要是不相干的人,他連說都懶得說呢!我雖然年紀小,可我知道誰對我好,像以前,李家太太,阿春姐姐他們,對我好的人,我一個個都放在心上呢!”
唐泛打趣:“那誰對你不好啊?”
阿冬搖頭晃腦:“忘了!我從前被賣入李家當奴婢,那些賣我的人就對我不好,可現在我連他們長什麼樣都忘了,大哥你不是說過嗎,要記恩不記仇,這樣才能每天高高興興的!”
唐泛笑了起來:“對!哎喲,我這當大哥的可真欣慰,我說的每句話你都記著啊,看你沒心沒肺的,還以為你每天就惦記著吃呢!”
阿冬又給了他一記大白眼:“吃是頂頂重要的,其它都是第二重要的,這也是你教的。”
唐泛被噎得翻了個白眼:“我幾時教過你這種事,那不成飯桶了?”
阿冬嘿嘿一笑:“對啊,你就是!”
唐泛虎著臉:“好啊,越來越沒規矩了!”
兩人平日斗嘴斗慣了,阿冬根本就不怕他,聞言做了個鬼臉,繼續擦起椅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