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搖頭說:“我不會扮。”
“哥哥會教你的。”潘桂枝樂于助人地向我敞開了他家的房門。
在他和呂新堯反目之前,我曾經跟著我哥進過這里。那時我深深震驚于潘桂枝的富有,我記得他把玩具箱傾倒在地上,各種模型、陀螺和玻璃珠就像潮水一樣鋪開,我站在滿地的玩具中間,一動也不敢動。
我現在也不敢動,但潘桂枝卻把我推進去。
陰雨綿綿的天氣讓屋子里顯得昏暗沉悶,我沒看見從前那些玩具,看來潘桂枝已經把它們玩膩了。
弟弟。潘桂枝的聲音從冰箱后面傳來,他給我一支雪糕,告訴我,從現在起我就是一個女人。他要我像女人一樣把雪糕吃掉。
我不明白,他就點撥我,女人怕冰,所以不能用牙齒咬,要用嘴唇和舌頭細細地咂,等它融化。
但是這樣下面的也化了。我說。
潘桂枝回答說,所以你不能只吸一個地方。
我在潘桂枝的糾正下吃完雪糕,他望著我眉開眼笑:“有點意思。”
潘桂枝對我的變性從這一刻才真正開始,他從衣柜深處翻出了一條白色的連衣裙,裙擺由三層薄紗組成。
我對這一天的印象被這條來路不明的白紗裙所籠罩,一切都蒙上了朦朧而潔白的顏色。
沒有鏡子,我通過衣柜的反光看見自己模糊的影子,亦真亦幻。潘桂枝替我把裙帶系緊,盯了一陣,忽然按住我的肩膀,欣喜若狂:“弟弟,你讓我有反應了!”
他扯下拉鏈驗證了這個奇妙的發現,我沒有回頭,只感到潘桂枝撩起了紗裙。
我有一些恍惚,有一些驚訝,我沒有回頭,但我知道他在做什麼。接下來的十幾分鐘里,我感受到裙擺的拉扯,以及潘桂枝持續的呻吟。——最后一刻,裙子扯緊了,長久不動,后來他蔫軟在石榴裙下。
“弟弟,你真是個尤物。”潘桂枝把手上的東西隔著白紗揩在我的腿上,就像一種獎賞,“呂新堯一定會喜歡你的。”
我知道我具備了變性的資格。
走出潘桂枝家門的時候,雨還在密密地下,我又望見風雨中坍塌的吊橋。我把懷里的白紗裙扔下去,它飄飄蕩蕩,無依無靠,最后落進奔流不息的流水中。這時我聽見那扇門后傳來笑嘻嘻的聲音:啊呀,敗子回頭金不換,拙兒回頭難上難啦。
這也許是潘桂枝的另一個預言。
小時候,我想要呂新堯當我的親哥,在孟光輝死的那天,我夢想成真,得到了他的憐憫和親情。現在我不僅想要我哥獨一無二的親情,還想要他的愛情,實在是太貪心了。
祖母說貪心不足吃月亮,要倒大霉的。
我不怕倒大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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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不是哥哥 風雨后的第一縷陽光穿進窗戶里時,我在家門口看見了梅青青的蝴蝶般的身影,她的長發隨風飄蕩,光潔的脖子和小巧的耳垂在一縷縷青絲之間若隱若現。
關于男女之間的差別我想過很久。書上說,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梅青青被風揚起的發絲讓我聯想到水面上晃動的漣漪,閃爍著可愛而圣潔的光芒。我的眼前驀地浮現一只手,我哥的手,從烏黑的發絲中間滑過。
這一幕也許曾經發生過,也可能還沒有,將在未來發生。但它卻已經跳出時間的軌道,在此時此刻刺激了我,從那天起,我開始蓄長發。
我們學校里的男女同學,頭發削得一天比一天短,我的頭發卻一天比一天更長。當有一縷發梢碰到我的肩膀時,學校開始有人用異樣的目光打量我。在這個頭發越長越短的地方,我越來越長的頭發顯得尤其古怪。
可我不管別人,我只關心我哥怎麼想。
呂新堯的目光也曾經在我的頭發上逗留過,我忐忑不安地接受我哥的審視,他只要流露出一丁點的反感,我都會立刻把頭發剪掉。但是偏偏沒有,他的眼睛垂下,捕捉到我這一雙時,那種寬容的、不置一詞的眼神麻痹了我。——他不討厭長頭發。我想。
錯誤就這麼開始了。我把我哥對我的寬容當成了縱容,縱容我的頭發一天天長下去。但結論是對的,我哥的確不討厭長頭發,甚至可能喜歡,因為梅青青有一頭長發。那段時間白雀蕩里飛短流長,人們揣測梅青青和我哥開始了一段戀情。
聽說在雨下得最大的那一天,河里的魚游到了人走的路上,梅青青家就在河邊,為了不讓梅青青那雙美麗的腳和鞋子沾上骯臟的泥巴,我哥將她抱了起來。
還聽說,有人看見,梅青青在我哥的臉頰上印了一個吻,紅唇印剛好蓋在那條疤上。就像一只紅斑蝶落在我哥的臉上。
我仔細看過我哥的臉,沒有找到傳言中紅斑蝶留下的痕跡,但在風暴中一定發生了什麼,讓梅青青和我哥的關系越來越近。
風平浪靜之后,我總是頻繁地看見她的身影。